站在坑边的伪县令度以忠见主子下不了台,摇头晃脑地讨好火夔脊说:?“阁下息怒,小人来问。”但无论他怎么问,人们回答他的只是一阵嗤鼻声、吐痰声和鄙视的目光。兽人从西大坑破围的人群中挑出了年轻姑娘、媳妇和一些男人去大坑西沿几户人家给日军做饭。潘今祥知道,她们此去定是凶多吉少……
……身后追着的兽人叫嚣声又响了起来,不能……就是不能让它们如意……跑,不能停……兽人杀人魔王正在布置更大的杀人场。
大约午饭前一个时辰,兽兵便拳打脚踢驱赶人们进入潘家大院。从西大坑到潘家大院有100多公尺距离,沿途刀枪林立,兽兵一个挨一个排成一个刺刀胡同。大院门口密布着身着重铠、手握利刃的兽兵。人们从刺刀林中穿过,这种严森恐怖的气氛,孩子们哪见过呢。有一个小女孩吓坏了,一边哭,一边后退。火夔脊一步抢上去,“喀哧”一刀,孩子两截。她的爷爷见心爱的孩子被杀,向火夔脊猛扑过去,一个手端刺刀的兽兵跨上一步,又将老汉刺死。人们再也沉默不住了,1000多人一起怒吼着,挥舞着拳头与敌人展开了生死搏斗。但手无寸铁的人们哪里抵挡得住这些!一部分人当场被杀死,大部分被赶进潘家大院,只有少数人冲了出去…………身后兽人的吼叫声越来越大,意识越来晕眩了,奔跑中生命似乎也要干涸了,但不能停,跑死也比死在兽人手里好……不能停,不能停……
这个大院是地主潘惠林的宅院,分东、中、西三院,前后三层房,四周有一丈多高的院墙。兽伪军把村里的秫秸、茅草、松树枝抱进大院,在院子里铺了很厚一层,然后浇上松油。大院南墙外支起木梯,上面站满了弯弓搭箭的兽兵,土墩和平房顶上也站着几个兽人祭师。人们进院后立刻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走在后面的一个犹豫不定不想进门,便被兽人刺死。人们被赶进院子后,兽人长枪队队长站到凳子上哇啦哇啦地嚷叫,翻译在一边翻译:“你们这里老百姓统统的血魂团,今天整体死啦!!!”
接着,伪县令度以忠站到院南边的大石头上说:“今天暗黑军来,是你们自己惹的祸,因为你们一贯通血魂团,与兽皇作对。”说完便出院,“嘎”地一声,院子大门关上了。人们揣摩到大难临头,开始骚动,有三个人往外跑,被杀死。又有十多个青年从人群中挤出来,想冲出大门,还没到院门口,就被守在那里的兽人用刺刀刺杀。这时,群情激愤,有的喊,有的骂。立时,兽军一窝蜂似地冲进来,照准人们脑袋就砍,对着胸膛就刺。
有几位老年人挺身而出,从万一的希望里,想唤回兽军泯灭了的人性,要兽人们放过妇女和孩子们。残忍的刽子手起刀落,砍下了他们的头颅,鲜血直喷出来,大院二门外的兽兵点燃了洒过松油的柴草,霎时烈焰四起,箭如雨下,手无寸铁的人们被浓烟、烈火和箭雨吞没。村粮秣官潘辅庭大声喊到:“快去开门!”于是一群青壮年冲向院大门。守着门口的兽军见他们冲过来急忙用箭雨乱射。冲在前面的人倒下了,
后面的又拥上来50多岁的潘国生,甩掉着火的棉衣,大吼一声:“没死的跟我来,和***拼了!”冒着箭雨冲向兽军,负伤倒下,又挣扎着爬起来,扑向兽军,从兽军手下夺过长弓,猛力向兽人贯去。一群兽军扑了上来,潘国生壮烈牺牲。拼,只有拼!
潘树密的母亲50多岁了,和一群妇女冲到东院藤萝架下,见一枚毒烟球滚落过来,她猛地推开身旁的妇女,抓起冒烟的毒烟球扔向兽军。潘瑞伶的妻子和一群妇女被逼进中院的门房,见兽军点着柴草,就支起窗户往外冲,前边的人刚迈过窗台,就被兽军刺杀了。
潘金祥见机和几个人抱起着了火的秫秸发疯地往外冲,吓得院内的兽军急忙躲闪,潘今祥几个人翻过了院墙跑进了东院,越墙而去,一小队兽人见状追了出来…………身后的兽人越追越近了,叫嚣起越来越狂妄,身体和脚步轻飘飘的,仿佛只剩下了呼吸声……几个人同时逃出来的,现在剩自己……不能死……跑,不能停……要报仇……
转过一个弯,潘金祥一阵眩晕,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右手肘皮破血流,但一点也不觉得痛。但几次努力都没能爬起来,一阵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终于……要死在***兽人手里了吗?……一阵渐缓的马蹄声传了过来,潘今祥抬起头来,但逐渐模糊的视线和意识使他看不清,只觉得黑压压地人马影像不住晃动,他趁着意识清醒的间隙,提起所有的力气凝视了一眼这群人马的首领,正好看清了一张平凡无奇的人脸,不错,这就是张丙东。
是人!!潘金祥一喜,只要是人,就和兽人誓不两立!得救了!潘金祥伸手声嘶力竭地喊:“救命!救……命……!”
然后头一歪,不省人事。兽人小队远远地看见刚要转弯的潘金祥倒在地上,遂停下喘会气。不一会,一个兽人缓过气来,怒冲冲地冲上前,准备手起刀落,摘下那颗可恶的脑袋。
兽人砍刀高举,却迟迟没落下来,它被吓呆了!由于山体挡住,路弯那边看不见这头。只见一个瘦弱的人带领着黑压压的一群骷髅枪骑整整齐齐地排在马路上,上百双绿莹莹的眼洞和一双睡眼惺忪的眼睛齐齐盯着它。
阴森森的鬼气弥漫过来,一股寒意从兽人骨子里升起,不由自主地打起战来。“咯……¥#……%¥”兽人恐惧地从喉咙里发出嘶声,突然弃刀转身,高嚎奔逃!
张丙东一挥手,上百骷髅枪骑们蜂拥追出。听着急促的马蹄声,感受着骷髅枪骑带出的一阵阵风,张丙东有了种杀戮战场、叱咤风云的快感和冲动,于是策动座下骨马,也冲了出去。
兽人小队的其它人正等着那个兽人扬刀取头,却惊讶地看见它突然见鬼似地没命地往回跑,还把刀都丢了,正待高问,就见到了追在衰人身后的那一大群骷髅枪骑。大白天的,真的,见鬼了!
兽人们惊恐地后退,后退,转身狂奔起来。看着在骷髅枪骑的追逐下惶惶奔命的几十个兽人,张丙东不禁想起了几年前阿冰被兽人抓去时的情景,只不过现在逃命者换成了兽人而已。而扭转命运的,正是魔法,是力量,说到底,只有强者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两条腿到底跑不过四条腿,十几个四散奔命的兽人很快毙命在上百众枪骑的攒击之下,一场小小的遭遇战刚开始就结束了。张丙东结手印,念了段长长的咒语,终于将一道灰光附在了潘金祥的身上,而被施法者悠悠转醒了过来。
中级死灵魔法“生不如死”。原是亡灵法师用于刑虐人的邪恶魔法,受法者无论身体受到了何种惨烈的摧残都能保持神智,清醒地将非人折磨“细细品味”。
张丙东将呻吟不断地潘金祥扶了起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兽人为什么追杀你!”潘金祥呻吟道:“兽人大屠杀!……救人……潘家峪!快救人!快!”
“潘家峪在哪?”“在那……”
潘金祥想指下方向,突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连呻吟也忘记了。只见一群骇人的的骷髅人马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两人围着,插翅也难飞了!
“不用怕,没有我的命令,它们不会伤害任何人的!”潘金祥瞪着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小伙,愕道:“难道你是……?”
“是的,我是个死灵法师!”潘金祥呆了,作为血魂团在潘家峪的团员之一,潘金祥不是孤陋寡闻的人,但灭绝百年的死灵法师他也只仅仅是听说过而已。但谁知道,眼前这个和传说中死灵法师形象完全不同的小伙子竟然会是死灵法师!
潘金祥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仿佛很难理解这个事实。但现在不是吃惊的时候,只要能杀兽人,只要能救潘氏大家族,就算眼前是魔鬼也要寻求救助!“***兽人,在潘家峪大屠杀,尊敬的法师大人,我急切地请求您救救我那些无辜的族人吧!求求您了!”
“果然是兽人!看来城乡遍地伏尸,千里杳无人烟,都是兽人做的好事!事不宜迟,你指路!”“啊?”
没想到传说中的死灵法师答应的那么痛快,让做好了为了求得邪恶救助,甘愿献出自己宝贵灵魂的人反而呆了一呆。“啊什么啊,上马!带路!”
“哦!”
潘家峪大屠杀光明纪年983年,5月17日傍晚,潘家峪。
兽人大部队已经走了。大屠杀后的潘家峪村一片惨景,所有的房子都燃烧着,全村一片大火,浓烟里窜动着火舌,硝烟和血腥气味污漫着整个山沟。
一路半死不活样的潘金祥到家门口一看两间房子起了火,像着了魔一样一头冲进火海。仓促间张丙东没敢往里进,只派出小黑护卫他。潘金祥急于救人,冒着烟火跑到上屋连喊带摸,啥也没摸着,转身又往后门跑,他还没迈出后门就听“咕咚”一声房子烧塌了,熊熊燃烧的横梁当头砸下,幸亏小黑一手架住。
到后院一看,潘金祥脑袋嗡一下子。他眼前是他女人手拉着孩子倒在枣树旁,一动不动,满地是血。突然间又听到了几声呻吟,往后墙的枣树下一瞅,他喊了一声“妈!妈呀!妈,您睁眼看看我是金祥啊!”
老人家听到儿子的呼唤声挑了挑眼皮,摇摇头,又用手指了指肚子,潘金祥赶紧解开母亲的长袍,一看他就愣住了,老人的肠子都露出来了,他心如刀绞,抱头大哭。不一会儿老人就悲恨地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