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逍年皮笑肉不笑,“没想到在县试还能遇上楼公子,楼公子真是多才多艺啊。”
这些天程逍年回去彻彻底底调查了一遍楼谪,甚至还让人跑去光林村调查过。
程逍年反复确定了几遍,那个以前的楼大就是村里人所说的一个乡下普通的猎户,爹娘早逝,亲人冷落,大字不识一个的人。
听那线人的描述,程逍年实在很难将调查出来的那人跟面前这个坐在狭小石屋也从容不迫,气势凌人的楼谪联想在一起。
楼谪弯了弯眼睛,极具亲和力地回复道,“自然比不上程公子,文曲星下凡,脱胎换骨。”
这后两句是如今安陵书生间传遍的话语,程逍年前些日子也去参加了诗会,毫无疑问地夺了魁首,相比之前楼谪在诗会夺魁后大多学子不认账,私下暗自觉得楼谪是提前做过准备,柳绵帮着他请了诗者相助买个面子。
再加上楼谪后来就专心做生意去了,并未再次展现过文采,更坐实了此事,所以楼谪夺魁的风头很快就被学子们心照不宣地压了下去。
但程逍年不一样,程逍年来参加诗会时便是被书院的人簇拥着来的,他夺魁后名声迅速远扬,人人皆道这程家大郎脱胎换骨。
程逍年唇角不明意义地勾了勾,“楼公子过谦了。”
这几日他已经想明白了,这个楼谪即是那些人口中的楼大,又不是那些人口中的楼大,就像他即是程逍年又不是真正的程逍年一般。
楼谪看着程逍年离开的背影,面无表情地合上了眼。
为期一天的县试考完,楼谪迫不及待地出了考场门,柳绵便站在考试院门口最显眼的树下,还踩了一个凳子,穿着一身华贵青衣在乱糟糟的人群中格外显眼。
一见楼谪出门,便立马高兴地抬手挥了挥。
楼谪是第一个出考场的人,忽略外面围着的一层一层人,楼谪径直走向柳绵,张开双臂。
柳绵毫不收敛地往楼谪怀里一跳,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楼谪抱着柳绵转了一圈。
“这天都还没黑,他怎么这么早出来了,肯定是不会写,放弃了吧…”
“哎…你管人家,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那个琉璃名匠!我们城里最近来了那么多外县商人,全是冲他来的,钱都花不完了,还读这书干嘛,来混混呗,要知道这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啊?那刚刚那个小哥儿呢,刚看他们感情还挺好,我还以为有钱人家不会干出这种事呢,真这么有钱娶个小哥儿干嘛?”那人像是从村中来送家中孩子来考试的,对城里这些事情并不清楚。
“哎呀,你管人家,他们这些有钱人玩的花着呢…哪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能懂的。”
楼谪和柳绵此时已经坐上马车,对他们走后的那些议论声完全不知。
“怎么这么早出来了?考的什么?怎么样难不难?”柳绵拉着楼谪的手问道。
“还好,应该能过,考了史论五篇,四书六经,和一个时政题,都写了些,没有空题。”楼谪老老实实地汇报着,“爹亲和安禾呢?他们怎么没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