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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永安乐呵呵地点了点头,虽然说程青山这人眼高于顶,但确实有本事啊,这不,千说万说,一个县城出一个举子都是荣耀啊。
“程老爷确实厉害。”林永安乐道。
“他这大儿子怎么没跟小儿子一同考试,去年落榜了?应该不会吧,我看他这文采是有几许底蕴的啊。”卫兆奇怪道,“现在大家策论水平都这么高了吗?”
“并非如此,大人,之前程大公子身体有疾,并未参加上一届的科举,只程二公子去了。”林永安解释道。
“现在病好了?那挺好,有才之人都应有机会进朝堂,为我朝发展做贡献。”卫兆并没有成见,虽然他俩老爹当初站错队了,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新皇一上位便立刻请辞了,这般识时务之人,他倒也不至于一直抓着不放。
“应是好了,最近没见有什么不对。”林永安中规中矩地答道,他心中还是在意楼谪之前表现出来的怀疑,没敢大力吹捧程逍年,否则按卫兆目前表现出来的青睐劲儿,这个马屁林永安肯定是大拍特拍啊。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程逍年真有什么问题,林永安随口拍的马屁都得成要他命的铡刀。
“还挺不错,看来明年中举的人选也有了,记得你们县里今年还出了个举人吧,好像是个普通书生,位次比程家那小儿子还高点,叫什么来着?”卫兆抿着上好的龙井茶,笑问道。
“罗长生,这小子确实厉害,听说苦读了十年,现在也还不过而立,二十几岁,也正是拼的时候啊。”
林永安乐呵呵地摸了摸胡子,最近这大好事一桩接一桩,林永安都感叹自己这是真要时来运转了啊,还好当初听了楼谪的话把县里不正之风肃清了,要不如今迎接这大人到来,他那里还笑得出来,乌纱帽都得被摘掉咯。
“不错,不错,看来你们明年运气好还能出几个贡士,了不得啊,林大人这真是晋升有望啊。”卫兆笑眯眯道,“还有你上次鼓励女子哥儿迈出后院,自成营生的提案也非常不错,这么多年倒是埋没你了。”
林永安听了这话,下意识膝盖一软,直愣愣地跪了下去,“不敢不敢,大人言重了,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能来安陵任职见识地方风光,为安陵百姓排忧解难是下官的福气,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能有所成长也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是安陵的百姓成就了我,如何能言埋没,大人您言重了。”
卫兆好笑地将紧张不已的人扶了起来,“瞧你这吓的,林大人由此觉悟,想必安陵的百姓也会很高兴的,只是你这能力确实值得去更大的地方发挥,帮助更多明安的百姓,不必紧张。”
几位学政看着林永安作态,还有卫兆说话的语气内容,心中忍不住一咯噔,看来这卫大人的官真不是一般大啊,但并未听说朝中有哪位权势滔天的卫大人,倒是如今圣上的名字叫做赵为,这倒过来不就是卫兆了吗!?
几位学政惊疑不定地对视了一眼,皆明白彼此心中所想后,膝盖忍不住一软,齐齐跪了下去,“参见卫大人,卫大人万福金安。”
“嘘,都起来吧,几位不用紧张,就当我是来县里普通巡查的刺史便好。”卫兆摆了摆手,又神色淡淡地抿了一口茶,为了缓解几人的紧张,找了一个没有什么意义的话题问道,
“这程逍年应当也是县案首吧,这个水平蝉联案首倒是说得过去。”
结果此话一出,屋内的气氛没有被缓解分毫,反而更紧张了几分,刚准备起身的几位学政跪得更标准了,本来之前楼谪拿县案首学子百姓大闹的事情就有些影响,被林永安一力压下了,但谁知道圣上会如何评价此事呢,堂中一片寂静。
卫兆奇怪地轻嗯了一声。
刚被扶起来的林永安抹了把冷汗硬着头皮回话,心里暗骂,楼谪这混小子,这次可真欠了他波大的,到时候粮食没种好,他非要扒着小子一层皮下来。
“回大人,之前的县案首是楼谪,之前您亲手提过字的那位琉璃名匠。”
“是他啊,这琉璃制品确实精致,他最近也是名声大噪啊,那日我进城时,见不少商队在一个店铺面前排队,连门都是全透明的琉璃,想必就是他的店铺吧,没想到一个工匠竟然也来参加科举,还得了案首。”卫兆眉梢微微下拉,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人,和一直擦冷汗的林永安,声音平淡道,
“刚刚看了几张府试卷子可都没见着这位名匠先生的尊姓大名,几位大人可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了一个县案首与他吧,工匠做案首,还挺稀奇,让我来看看这案首的文章做得如何。”
卫兆这番话就差指着他们鼻子说楼谪靠卖琉璃赚得盆满钵满,这案首是楼谪拿钱砸出来的,他们这群同流合污的贪官,他要亲自看看这楼谪到底写了个什么东西出来了。
案首的答卷自然有细心留存,一位学政连滚带爬地去拿了卷子来,几位一同提心吊胆地看着那人将卷子呈了上去,楼谪这份答卷确实出色,但谁也拿不准帝王的心思,若是卫兆偏就不喜欢这答卷,或者偏就想要就此发难,迎接他们的只有以徇私舞弊之名下大狱了。
饶是林永安这般信任楼谪水平的人,在卫兆看不出表情变化的脸上也是心里拿不准了,真是要大命了,早知道当初就提程逍年为案首了,千算万算没想到圣上会亲自来安陵,琉璃的盈润可想而知,商人的身份终究有些敏感,林永安又忍不住责怪楼谪在一个府试卷上写什么改革,不然稳妥一点刚刚就直接拿给卫兆看了,卫兆也不会多想这一茬,说不定还会夸楼谪写得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