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处处受制,但赵为依旧是一国之主,虽然话语权分散,但在位多年,手中实权并不少,几位世家老人纵使厉害,也不敢挟天子以令诸侯。
再着急换届,也不只能拉着个老脸,天天给赵为递折子,他们这些皇子更不敢在这时候明面上跟那些老臣来往密切,惹赵为厌烦,而楼谪的出现就是一个突破口。
又有能力又无背景,这样的人不仅皇上喜欢,皇子也喜欢啊,赵为对楼谪的青睐更是未加掩饰,提拔之意众人皆知,这样的人,能拉拢到自己这边,不是稳稳地加重筹码。
“四皇子殿下误会了,下官家宅中事都是郎君坐镇全权负责,倒是下官有幸遇见他了,郎君要是知道几位殿下这般夸赞与他,他定是要高兴的睡不着觉了,下官这就回府告知与他,三位殿下告辞,下次再聊。”
楼谪客气了几句,就匆匆作揖,拉着一旁还笑呵呵的林永安快步溜了。
林永安也匆忙跟几位皇子道了别,回去的路上不解道,“几位殿下那么热情,你怎么不跟他们多聊两句。”
楼谪理了理衣摆,正了下乌纱帽,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
“今日朝堂上的情形你也看见了,老臣揽权,臣子们一边倒地偏向丞相,这种时候,陛下想要的自然是纯臣,不过丞相大人此人城府深,家大业大,跟着他混肯定是好处多多,林兄是自己人,我也跟你敞开天窗说亮话,站队与否你自行考量,我目前是没有搅和进去的打算,我得回去吃饭了,林兄明日再见。”
言罢,也不听林永安的回话,楼谪已经麻溜地坐上了马车,挥上了手。
林永安看着楼谪乘上回家的马车满面笑容,意气风发的样子,只能无奈地笑骂了一句,“这小子,鬼头鬼脑的。”
索性早朝开得久,此时柳绵已经起身了,安禾看着自家少爷脖子上遍布的红印,实在有伤风化,安禾边摇头边给柳绵围上了围脖。虽然对楼谪的不知节制有诸多不满,但柳绵身体还是诚实地跟安禾一起到府门外晒太阳了。
楼谪又开心又忧心地跳下马车,快步走向柳绵,不顾众人目光,十分顺手地把柳绵抱了起来,边往里走边关心道,“怎么出来了,休息好了吗,身体还好吗?”
早上新进的一批下人目瞪口呆,安禾面无表情地跟众人摆了摆手,“无事无事,习惯就好。”
不管多少次,这种情景柳绵都还是会红脸,不满地锤了锤楼谪,“没事,快把我放下来。”
“就不放,夫郎,我要不辞官还乡吧。”
“怎么了?在朝堂上不开心吗?有人为难你?”柳绵紧张地看着楼谪。
“这倒没有,就是想你得紧。”楼谪顺势在柳绵脸上亲了一下。
得,又来了,情话跟不要钱似的,跟在一旁听得耳朵都长茧的安禾,无奈地看着自家少爷又被哄红的耳朵。
“这种话可不要胡说,被人听到了可不好。”柳绵红着脸头埋在楼谪怀里小声说道。
几人一起用了膳,沈思月也关切地询问了楼谪第一日上朝感觉如何。
楼谪瘪了瘪嘴,实话实说道,“无聊。”
把桌上其他几个人的面色都说白了,柳绵也忙捂楼谪的嘴,“夫君,你现在可是官身,伴君如伴虎的,小心祸从口出。”
楼谪没再说话,但楼谪却感觉更不自在了,他不喜欢这种事事受制于人,小心翼翼的日子。
夜晚楼谪抱着柳绵低头在柳绵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想到明天又要上朝,有些怅然地说着,“绵绵,我不喜欢这样。”
柳绵从饭桌说完那句话后,就感觉到楼谪情绪不对劲了,虽然还是照常给他剔鱼剥虾,但明显情绪怅然了很多。
柳绵其实是有些不理解的,能入朝为官,已经是这个朝代莫大的荣耀了,但他还是温柔地摸了摸楼谪轮廓清晰俊朗的侧脸,“实在不行,我们就回安陵吧,其实就回去做我们的小生意也挺好的。”
楼谪也没应声,这里不是现代,在古代当一个无权无势的商人是没有任何保障的,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官员,那便只有人头落地的下场。
楼谪半晌才开口道,“绵绵,你相信世界有一天会变得平等吗?”
“平等?”柳绵蹙眉,“可人生下来就是不平等的啊,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普通百姓确实是在出生时就定了三六九等,连尊贵如皇子也都在出生时定了嫡庶尊卑。”
楼谪一下被柳绵这么朴素无华的实话噎住,好笑地扯了扯柳绵的脸蛋,“就是那种相对的平等,比如说,大家见到圣上是不用下跪的,家族是不可以动用私刑的,权利也是不能滥用的。”
柳绵支起身子,探手摸了摸楼谪的额头,精致漂亮的眉心绞在一起,“怎么回事,上个早朝给我们楼大人上癔症了,可不行,我得去宫里向圣上要回我聪明清醒的夫君。”
楼谪好笑地抓住柳绵的手放在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又给他塞进暖和的被子里,将人捂得严严实实的,“好了,不说了,睡觉吧。”
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只露出一个脑袋,眼睛亮亮地看着楼谪,少年声腔带着独特的软意,话语里透着满溢而出的爱意和欣赏,
“不过夫君,你真的好特别,我以为你进京,看到这么奢靡繁华的京城,看到这么至高无上的权利,会对权利更心生向往呢,没想到你却在想世界能变得平等,夫君,我以为我已经知道你有多厉害了,现在才发现,还是低估你了,你的志向和抱负远比我想象得远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