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化成灰烬,辛苦半生修炼来的妖丹,不过是这样脆弱的存在。
习丝愣愣地抬头看余逍。她的脸上,身上都满是灰尘和血迹,泪湿了发丝沾在脸上,又不可控制地滑落,她从来没有这样狼狈。
余逍另一只手抓住灿的脑袋,用力将贯穿灿胸膛的手抽了出来,雪白的发丝垂落,赋远舒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看得清余逍身后明晃晃招摇着的九条尾巴。
赋云眯眼:“突破?”下一刻他就否认,“不,最后一尾不对劲,不是自己修炼出来的,是靠那副骨爪强行提升上去的。”
丞相面色凝重:“那位‘王’降临了?”
赋云道:“应该不是。这还是狐王,否则不会杀蜘蛛。我想,是余逍同意那位的邀请,但要求是杀了傀儡师,而那个‘王’,答应了。”
陆执刃冷哼,满是厌恶:“对自己的追随者如此随意?这样的君王,不追随也罢。”
赋云笑了笑,不置可否。
赋远舒面色发沉,心中闷痛愈发明显,压抑着喘不过气。
骨爪微张,余逍狠狠扣住灿的脑袋,轻易地就把他提了起来。毫不怀疑,只要五指收拢,就能轻易捏碎它,让它变成一堆血肉模糊的丑东西。
灿正凌乱地抽着气,颤声道:“你、你为什么?王呢?”
“抛弃你了吧。”
赋云不知什么时候从角落走了出来,轻轻拂去衣袍上的灰尘,神色依旧从容,陆执刃和丞相也好好的跟在他身后。最后,还有聂辞。
灿僵住一瞬,尖叫道:“不可能!!!我是王最忠心的下属,不可能!不可能!”
赋云叹道:“是忠心的,但不是唯一的。不管是东西还是人,多了呢,就会廉价,丢掉没有价值的,换个有价值的,多正常。”
聂辞一言不发,沉默地低着头。阵法已成了大半,接下来,无论是余逍杀了灿,作为灿的傀儡和他一起死去,还是他自己投身于这个大阵中,对他而言都没有分别了。
然而,余逍只是站在那里,迟迟没有动作,提着灿的那只手隐隐有些发抖。
习丝踉跄着站起身:“……族长?”
下一瞬,她倏然瞪大了眼。尚且温热的鲜血溅了她一身。
灿的血当然不是热的,是那里面和了余逍的血。他竟然生生扯下自己那第九尾,撕得鲜血淋漓,剩余的爪势又把灿拦腰斩断!
灿砸落在血泊中,像腐烂的果肉,发出黏腻的声音。
一条尾巴还不够,余逍又伸手向第八尾,余逍喘了口气,才哑着嗓子道:“也……不过如此……”
丝线仍然在收束着,最麻烦的阵法还在运作,中了毒的狐貍满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