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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首倏地转过头,眼睛直直射向他。“你以为我是军校的新兵?我拿过三次先锋勋章,两次守护勋章,我是105师第27任指挥官,我需要你来教育我怎么管理军队?我不知道什么是九死一生,什么是牺牲?”
钟长诀看起来像是要说什么,可最终一言不发。
“八年前,你不过就是个中队长,毫无背景,几次提干都被关系户挤掉,”这是联首上校时期训诫下属的语气,“我把你一路提拔到战区司令,空军唯一的五星上将;我弹压其他将领,力保你的战斗提案;我给你绝对的人事决定权,生产优先权;105师是装备最精良、设施最完备的军队。结果你为了一个士兵、一块勋章、几架敌机的归属,跟我浪费时间!”
钟长诀静静地把气呼出来。
他应该据理力争的。这些恩惠和军规毫无关系,他得到好处,就要剥夺一个无辜士兵的权利?
但是……
眼前毕竟是他的伯乐。他初入105师,联首就是他的顶头上司,之后一路水涨船高,也是知遇之恩。
退一万步,他职位再高,终究是军人,听从命令是天职。夏厅向谁宣战,他也只能奔赴沙场。
“是,”钟长诀说,“我会安排好的。”
联首的目光在他身上压了半晌,再开口时,他恢复了慰劳爱将的安抚之情。“我明白你的心情。我当初怎么治军的,你难道不记得?”他说,“这只是暂时的,为了最终的胜利,有时必须退让。你知道中期选举有多重要。”
钟长诀说:“我明白。”
联首笑了笑:“如果有十个你这样的将领,两年前我就能打到巴努了。”
“您言重了。”
“过去几周劳累了,好好修整一阵子吧,”联首拍了拍他的肩,“我听说你计划后天回里兰?”
“是。”
联首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但钟长诀总觉得那眼神饶有深意。
“没人安排私人行程,还是不方便,”联首说,“伦道夫给你聘了一个秘书。”
钟长诀皱起眉:“阁下,我不用……”
“我知道,”他说,“你的秘书还是要合你的眼缘,如果不满意,尽管辞退他。”顿了顿,又说,“不过我想不会。”
有如此多前车之鉴,上司还说得斩钉截铁,钟长诀不禁犹疑起来。这份疑虑一直持续到他的专机降落在第四基地,他走过停机坪,进入军属住宅区,走到指挥官宅邸前。
他还没有按指纹开锁,门就自动打开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门后出现。
钟长诀在门廊止住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