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一珞抬脚跨过门槛,禅房的布置简单,正对门口摆着一张软榻,榻上一方矮桌,矮桌之上置放着一套紫砂茶具,并一枚香炉。
水墨色的屏风将房间隔开,周湛在护卫的搀扶下在软榻上落坐。
漆黑的眸子打量着她手中的签筒。
“看样子,司大人已经找到线索了。”
司一珞将两枚缠着红线的竹签放进去,然后用力摇晃签筒,试了几次,每次掉出来的签子上都有红线。
护卫不服气,接过签筒试了几次,然后将所有竹签一起倒出来,只见竹签底部缠着几根几不可见的透明丝线。
“殿下。”
护卫将丝线取下来递给周湛,迎着光线看到丝线上反射出浅淡的绿色。
“天蚕丝?”
司一珞开口道:“天蚕丝产量极低,不需要染色便能保持淡绿色的色泽,天蚕丝韧性极强,且又是贡品,也是制作护身软甲的材料。”
“有机会接触到天蚕丝的人不多,殿下不如好好想想幕后之人可能是谁。”
这个签筒,是在大殿中搜到的,应该是香客络绎,还没来得及处理。
“本王一向足不出户,实在想不到会有谁想要本王的性命。”
此事事关重大,司一珞只是试探周湛的态度。护卫将丝线递还,司一珞接过之后抱拳道:“如此,下官就先告退了。”
“下官还有一个疑问。”司一珞一只脚已经跨过门槛,又折返回来,“殿下为何要去后山找了无大师?对方又为何笃定殿下会中计呢?”
周湛面色发红,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护卫急忙倒了茶水,却被他不小心打翻茶盏。
“慕名去拜访大师而已,没想到却遭人所害,司大人定要替本王抓住凶手!”
司一珞抱拳应道:“殿下保重身体,下官定竭尽所能。”
从湛王的房间退出来,司一珞捏着荷包去了隔壁沈茉冉的房间。
沈明姝也在,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司一珞进门之后将荷包扔在桌子上,银子砸得桌面一颤。
沈明姝吓了一跳,抬头看过来。
“行刺当朝王爷是砍头的大罪,这枚荷包就是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有没有人站出来认领?”
沈明姝瞥了一眼靠在床头的沈茉冉一眼,稳住心神。
“司大人这是何意?我们姐妹今日来为母亲求平安符,姐姐也是受害者,刺杀湛王殿下的杀手怎么可能跟我们有关系?”
司一珞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红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下次再买凶杀人记得把尾巴处理干净,像这枚荷包的材料质地绣功在京城权贵人家虽然很常见,但是今日出现在径山寺的达官贵人却也不多。”
沈茉冉狐疑地看向沈明姝,眸光下沉。
“只要我想查,就连死人也得开口说话,没人承认也无所谓,诏狱里一审便知,到时候,恐怕就连沈相也担不起刺杀皇子的罪名!”
沈明姝吓得心跳骤停,红丹更是抖如筛糠,跪倒在地上求饶。
“大人,此事跟奴婢没关系!都是小姐,是小姐让奴婢雇佣轿夫去刺杀大小姐,奴婢没想着刺杀湛王!大人饶命啊!”
“你胡说什么?”沈明姝指甲抠进手心,“谁给你的胆子污蔑主子?你自己偷盗主子的财物出去养姘头被姐姐发现,竟然让你的姘头刺杀姐姐!现在还要倒打一耙,你良心被狗吃了!你爹娘真是白养你了!”
原本还告饶的红丹听她提起父母,眼眶瞬间变红,决然的泪珠扑簌着往下掉。
“奴婢不敢,都是奴婢一个人做的,奴婢鬼迷了心窍,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