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手中佩刀寒光闪烁,接连斩杀恶狼。
“噗”一声,薄刃入肉,狼血飞溅,溅到了人脸上。
郭弘磊一怔,抬手抹了抹,温热血腥气扑鼻,他眯眼皱眉,咬牙振作,提刀再度往前,锐不可当。
临危不惧,十分勇猛,是块好料子……可惜他姓郭。潘奎板着脸,挽弓搭箭,月色下屏息凝神,须臾,手一松。
郭弘磊只听耳畔“咻”一下,下意识僵住,旋即利箭破空,准确穿透狼身,甚至把它钉在了地上!
“行了!”潘奎喝令:“狼群已逃,不必追杀,赶路要紧。小栓、田波,清点清点,一刻钟后启程。”
“是!”两名总旗收刀入鞘,率领手下打扫狼藉。
郭弘磊喘息,脸颊溅满狼血,一时间未能回神。
姜玉姝心急如焚,匆匆奔近,照面一打便吓一跳,忙问:“你、你受伤了?满脸是血!”
“全是狼血。”郭弘磊回神,缓缓吁了口气。
“你肩膀和胳膊的伤口可能裂开了,走,让方大夫瞧瞧。”
下人簇拥,夫妻并肩。郭弘磊恢复镇定,“慌什么?重新包扎即可。”
姜玉姝掏出帕子,踮脚为丈夫擦拭,“擦一擦,免得煜儿见了害怕。”顿了顿,她激动钦佩,忍不住说:“二公子,好身手呀!我刚才一直看着,觉得你是最——”
“怎么?”潘奎转身,斜睨问:“觉得他武功最高强?”
姜玉姝被打断,尴尬一怔,谦虚答:“哪里,自然是比不上将士们的。”
“哼。”潘奎低头整理箭囊。
郭弘磊被妻子一夸,登时畅快极了,嘴上赞道:“潘大人箭术高明,真令人佩服。”
田波趁机凑近,抬高下巴道:“我们大人在军中,可是出了名的‘百发百中’!”
潘奎毫无傲慢之色,一挥手,“启程!”
直到深夜,一行人才抵达驿所,个个精疲力尽。
与同伴商议后,张峰严肃告知:“今日连遭意外,伤亡惨重,不得不停下休整休整。听着!我们将在此驿所停留三日,待补齐押解所需的人手,再赶往西苍。”
停留三日?
歇息三日?
霎时,连续走了两千七百多里路的犯人喜出望外,感激欢呼。
张峰没说什么,叫驿卒锁上了栅门,拖着失血过多的疲惫步伐离开,回卧房歇息。
家里人欢天喜地,姜玉姝却高兴不起来。
她带着丫鬟和小厮,悄悄走到栅门前,塞给驿卒们一小块碎银,换回几个木盆、四桶热水。
姜玉姝安排妥其余伤患后,端着一盆热水返回,小声道:“潘大人他们在此,不宜弄米汤,免得惹麻烦。”她拧了块热帕子,提醒道:“把伤口周围擦一擦吧,既方便上药,又干净自在。”
郭弘磊迟疑了一下,默默脱下衣衫,低声说:“我脸上全是狼血,也得擦擦。有劳了。”
郭弘磊余光一扫,平静告知:“嫂子伤势未愈,寺里也给你做了一碗,在母亲那儿。”
“哦?”王巧珍幽幽一叹,蓦地万分哀怨,悲切道:“区区素面,往日谁稀罕?如今却变成了珍馐美馔,轻易吃不到。唉。”说话间,她往外走,自去隔壁寻面。
一连半个月的粗粮馒头,初时人人厌腻,赶路却愈发艰辛,饥肠辘辘时,馒头已是美味,素面自是珍馐了。
姜玉姝喝完药,匆匆漱了口,耳语问:“哎,真的只是‘出家人慈悲为怀’吗?”
郭弘磊并未答话,而是吩咐道:“寺里缺粮食,但众师父倾其所有,熬了米汤搁在偏殿,你们去喝一些驱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