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侧殿内,魏修正陪着太子处理事情,太子身子越来越差,说是魏修辅助,实则全由魏修处置。
听过太监回话,太子轻咳两声,面上带着浅笑:“荣王叔回来了,据说还带来了走丢的嘉月,父皇很是高兴。”
荣王?饶是魏修在京中长大,对这个名字也有些陌生,他想了想才回想到这位特立独行的王爷。
皇室人丁不兴,对于宗室都极尽荣宠,偏偏这位荣王从小便喜欢在民间游玩,好在娶妻之后收心许多。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荣王妻子早逝,郡主走丢,荣王一夜白头,从此不知踪迹。
官家几经查询才知道人去了海上,如今荣王携女归来,官家定然开心。
“这是喜事,多亏官家和王爷多年坚持。”魏修恭贺一二,还算真心,毕竟茫茫人海找个人不容易。
想到此,他手下笔墨一重,刚刚写好奏章顷刻毁去,魏修皱眉丢开。
手腕处隐隐作痛,那处明明没有任何痕迹,魏修却觉得灼热难耐。那日分离,春晓气急咬了他一口。
果真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向来静若处子的春晓也会对他动手。
如今人没了,魏修想念得紧,明明都是再小不过的事情,他却记得清楚,脑海中总是出现那个依偎在他怀中的娇儿。
之后太子又说了些什么,魏修都没有听进去,就连太子去到殿中见了嘉月一面,口赞容色,魏修也充耳不闻。
闲话家常许久,官家自然不肯让人离去,吩咐下面的人摆膳。听到荣王说春晓喜欢甜口,特意让人做了些菜摆在了春晓面前。
直至到了宵禁,官家才放人离去。春晓起身行礼,官家打量她一眼更为满意,他看得出春晓拘谨却不瑟缩,想来先前受了些苦,却不曾折了脊梁,是个好孩子。
汴京贵女喜浓墨重彩,官家也是,见春晓衣着朴素,心中疼惜,当下又赏了不少料子,让荣王给春晓裁做新衣。
有月河县在前,如今这些自然不能令春晓心神摇晃半分,被官家看到,又赞她不卑不亢,越发喜爱。
出了殿门,春晓瞧见荣王身形一抖,她下意识搀扶上去,本想之后离开,可感受到荣王身子颤抖,她竟然不想让这个上了年纪的可怜人独自前行,只好默不作声小心搀扶。
察觉到春晓的用心,荣王心中一暖。
他身子不好,陪着官家这样久早已支撑不住,全是为了给女儿撑面子,如今见春晓知心,心中高兴又怜惜。
这般伶俐,是天生如此,还是这些年的苦日子锻炼呢?
罢了,过去的事情没必要计较,荣王心道,只要嘉月未来好,那就一切都好。
“郡主小心脚下。”宫中个个都是人精,官家这般宠爱春晓,宫中太监侍女都极为热心,小心照亮宫道。
春晓低声道谢,跟在荣王身旁的太监则解释着天气原因,又有女眷,不如马车来得舒服。荣王自然同意,女儿年纪还小,可不能冻到。
父女二人刚刚登上马车,却见荣王动作停下,竟然起身向外。
怎么了?
如今也是晚间,虽有烛火却并不明亮,春晓侧头向外,却看不到远处,只是隐约知道有人走了过来。
荣王听着太监回话,才知道走来的人正是前些日子立了大功的魏修。
冀国公府看来能再兴旺三代。
念头一闪,荣王走了下去,准备和魏修说说话。
他年纪大了,嘉月年纪还小,又没个兄弟帮衬,虽然有了月河封地,但没人帮衬说不定会受委屈。
想着太子对魏修的倚重,荣王也不愿为难,多说些话,想着为嘉月结个善因,日后说不定有用。
“魏大人。”荣王笑着道,没有半分矜傲模样。
魏修抬手行礼:“王爷。”
魏修正在想着事情,去往苏州的人传来消息,依旧是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魏修这般安慰着自己,心却沉甸甸地,因此不曾注意荣王走来。好在魏修也不慌张,行礼风度翩翩,尽显风采。
荣王和魏修并不相熟,两人不过简单寒暄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