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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脚步声、人们或高或低的交谈、碗碟碰撞发出的脆响,都难以逾越那道稀薄的屏障打扰她们。
昆妲唇边还挂着串黑褐的酱汁,右手被江饮紧紧攥住,力道很大,她感觉到些许的疼痛。
江饮松开手,她不动,手自然垂下。江饮走开半步,她又飞快抓了肠粉往嘴里塞。江饮高喝一声,她手背飞快抹过嘴巴,规矩坐好。
“好玩吗?”江饮冷冷瞅她。
昆妲偷瞟了眼,闭唇小口咀嚼。
江饮转身,给了个假动作,似要返回座位,昆妲果然又抬手抓食,江饮立即折身,把她逮个正着。
刚才还哭得落花流水,这会儿被人拿住,昆妲忍不住偷笑了下。
江饮不知道她这几年在外面都学得些什么,变得贼兮兮的。
“不用演给我看。”一只手攥着她不让动,江饮另一只手将她面前几个餐盘推远,“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我当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也不需要你的道歉,你还是省省力气。”
“你知道我在干什么?”昆妲脸上还挂着泪,翘起尖尖的小下巴质问她:“你不在意,你怎么知道我在干什么?你不在意,又为什么要管我?”
是了,十几岁时候的事情,说忘也该忘了。
“行。”江饮松开手,“那就心怀感激地吃吧,记得我对你的恩情。”
昆妲捞了餐盘回来,里面剩的几根青菜和肉渣全数抓进嘴里。
长睫在眼底投下小片阴翳,江饮垂着睨着她。
宽松大白T恤挂在身上,袖口下两根芦苇般脆弱易折的手臂,其上多处小块淤青,手背还有几道半愈结痂的划痕。
她是一直过得这么糟,还是最近才这么糟?
“撑不死,我命贱,要死早死了。”桌上终于再没什么能入口的,昆妲给自己倒了杯茶漱口,顺手捞起桌布擦手。
江饮吸了口气,“还吃什么。”
昆妲摇头含糊说:“饱了,够一天了,今天都不用吃了。”
她也不全是演的,只有真正经历过饥饿的人、长期经历饥饿的人才能懂得她。
有得吃还不抓紧吃,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
折腾这半天,江饮连口水都还没得喝,正要叫服务生再送盘肠粉过来,转头想到今天已经花了好多钱,顿时心痛如绞,只能暂按耐下,点开手机小程序返回点单页面结账。
离开餐厅时,昆妲已经在卫生间洗干净手脸,江饮两手插兜在马路上走,她点头哈腰跟在后面,“江姐,咱接下来去哪儿呀?”
江饮不答,大步朝前,昆妲直接搂了她胳膊,“逛街呀,我陪你逛街,我帮你拎东西。”
“不需要。”江饮手从裤兜里抽出来甩来她。
“别呀。”昆妲再次贴上去,“我吃饱了,有力气,我全身都是力气!”
“滚蛋!”江饮推了她一把,她借力往后仰,打个转又回来,跟块狗皮膏药似,就黏定人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