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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了不算。”刘阿姨扯着她胳膊往楼下走,花园绕路往后门去,送她上学的车子早就等在外面。
大门前人声杂沓,小片黑黑的人头上面长出些长的方的木牌子,昆妲远远看了眼,没来得及分辨牌子上写的什么,已经被刘阿姨拖着走远。
作为一名合格的五年级小学生,家里大人们的事,昆妲理所当然稀里糊涂又充满好奇,扬起脸问:“今天为什么不从大门走。”
“你没看见门口那么多人呐。”刘阿姨把她往前扯扯,“别回头了,看不见了。”
“那么,那些人到我家门口来干什么呢?”昆妲又问。
走出后院小门,刘阿姨牵她到路边,拉开车门把她塞进去,“行了走吧。”
“那么,那些人到我家门口来干什么呢?”昆妲只好去问司机。
“你坐好。”司机说。
身体快速在椅背贴一下,昆妲攀着前面椅背,再次倾身靠拢,手指头戳人家肩膀,“问你呢,你回答我呀。”
“问你爸去。”司机说。
没有一个人重视她,没有一个人愿意回答她的问题,昆妲独自在后座生闷气,心中暗暗发誓,放学一定要找妈妈告这两个家伙的状。
又或者,我可以自己寻找问题的答案,昆妲抿着小嘴想。希望中午放学的时候,家门口那些人还没走,到时只要随便逮一个问,困惑就能得到解答。
暗暗为自己的聪明感到得意,昆妲在后座翘起两只小脚,莫名“哼”一声。
所以这天中午放学,她提前就收拾好书包,等铃一响就飞快冲出学校,混在拥挤的人流中,躲开司机视线朝着大马路跑。
上学的路每天来回两趟,昆妲早就记住了,只是车里的视角和路上的视角略有不同,她感觉有些陌生,每走出一段路就要停下来想一想,将视角在脑海中转换,确定无误才继续往前。
到下午两点,别的小孩都准备出门到校上课,昆妲终于看到家附近的街道路牌。
路两边人行道栽满了高大的凤凰木,树木叶片细长,两侧对生,花朵大红团簇,花期持续一整个夏季,落地也不褪色,远远看像一条火红的缎带横贯,景色相当壮观。
昆妲又饿又累又渴时,在路面看见个女人。
坐在马路牙子上,发顶和肩头落了几片花瓣,手边一只用旧的大水壶,她正就着水吃馒头,身侧木牌倒扣在路面。
女人瘦,后背两片肩胛骨高高支起,衣服很旧,却很干净,头发也干净,黑亮顺滑,在脑后盘成个髻,侧脸轮廓瘦削,鼻梁很突出,因此显得有些不好接近。
昆妲先没跟她说话,往前走了几十米,远远看家门口人都散了个干净,又回头看看路边的女人,最终调转脚步朝她走去。
“你找我爸爸呐。”昆妲挺着胸脯站她面前,额头一圈的绒绒汗,眼睛往她手上的水壶瞟。
女人转过头来,唇惨白无血色,很憔悴的一张脸。
她喝了一口水,不过两三秒时间,对面女孩的身份心里已经有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