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祥可是住在这?”风启衍问道。
老人将孩童护在怀中,警惕地看着四人,“你们找他作甚?”
“老人家,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向他了解一些事情。”风煜月唇角扬着一抹清浅的笑,说话的声音温润动听,那温文儒雅的模样让老人不知不觉得放下了戒备。
“张祥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能知道什么?你们怕是找错人了。”
“张祥可是曾在赤离苏府做事?”
老人的慌张尽数被风煜月看在眼里。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事而来?”老人再次戒备起来。
“你又不是张祥,我们为何要告诉你?”风启衍一副赖皮样。
“你你你……”老人简直要被气疯了,怀中的男孩动作娴熟地轻拍老人的胸口。
“云宝,你先进屋去。”
男孩虽不放心老人,但还是听话地进屋去。
老人见自家孙儿进屋了,便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像是释怀了般,“十年了,我躲在这荒郊野岭提心吊胆了十年,这天终于还是来了。我都发誓过绝不会将那个秘密说出去,他为何还是不愿放过我?罢了,偷了十年也够了,只求你们放过我的孙儿。”
“肯承认你是张祥了?晚了!”风启衍继续使坏着,见自已成功将张祥吓得脸色发白,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留张祥在风中独自飘零。
风煜月无奈叹气,上前同张祥道:“苏府上月便惨遭灭门,苏锦森已经死了,苏府上下一百多人无一幸免。再无人会取你性命以封口,你放心吧。”
“死了?”张祥有些震惊,随后却又仰天大笑道,“死的好啊,干那种没人性的事,总会遭报应的,这不,报应来了,还连累了其他人。”
“现在愿意和我们谈谈吗?”风煜月问道。
“好。”老人将几人带进屋里,招呼男孩给客人们端来开水。
“十年前,我还是苏府的管家,某天夜里,我无意间看到老爷端着些饭菜,从后院的石碑处进了密道中,我心中虽有疑虑,但也不敢妄加揣测老爷的心思。”
张祥回忆着他这些年反复想起的噩梦。
“之后我便更加留意老爷的动向,发现老爷每夜那个时候都会去密道,雷打不动。我实在是好奇,便在一个雨天的深夜里偷偷地溜了进去,那个场面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一直以为老爷是个大善人,他总是会无条件救济穷人,可那天,一切都被颠覆了。”
张祥边说边用手比划着大小,“这么大的铁链竟然是用来锁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用皮包瘦骨来形容他都不为过,那个人头发乱糟糟的,把眼睛都给遮住了,双腿似乎是被打断了,都变形了。他住的地方,畜牲看了都嫌弃,我不知道他被关了多少年,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他说他已经忘了自已的名字,他很少同我说话。那天,我拨开了他的头发,那个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绝望透底却又比野兽还凶恶。”
“后来,我经常在深夜里偷偷去看望他,时间久了,他对我也没那么戒备了。最后一次,许是良心作祟,我竟替他擦拭了不知积了多少年的垢,不出意外,被发现了,但老爷没有杀我,而是辞退了我,并以我儿性命威胁我保守秘密。我心里难受啊,可是我不能弃我儿于不顾。”张祥说到最后,竟已泪流满面。
“我想他会理解你的,他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密道之中不知道多少年,那些年里,他从未被当做人来对待,而无意中闯入的你,是他黯淡无光的日子里唯一的救赎。你选择你的孩子,并没有错,也无需自责。”风煜月安抚着内心痛苦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