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是个实诚人,见裴氏回来,便分她少许家业,给她一条生路。
回到丁州不久,裴氏产下杨元庆。
未婚先育,搁哪朝哪代,都不受族人待见,更何况是个小小的地方。
流言,在任何时代,都是比刀剑还要锋利的武器,尤其是这个年代未婚先育的女性,走在路上被人指指点点是在所难免的。
一个孤身没有依靠的女性,长期以来无处宣泄和诉说,生产后难免落下一些后遗症,性格上也产生了极度自卑的偏激心理。
裴氏走路总是低着头或裹着个头巾,不敢抬头见人。
在她生下杨元庆的一段日子里,因为坐月子时缺乏他人帮忙照顾和长期以来的自卑,也让她患上了严重的偏头痛,每次气温发生大转变,疼得只能拿自已的拳头不停砸脑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一丝缓解。
她在村里名声不好,生下来的儿子自然也就不例外,一出生就被扣了个有娘生没爹教的野种帽子,这也是为什么有三个恶童拿石头砸他的缘故。
上身?借尸还魂?
随着两个记忆的不断交叉涌现,使得张晨头痛欲裂,心中欲呕,有些分不清自已到底是谁。
“汪!汪!汪!”
正当张晨屏住呕吐的感觉继续盘思,屋外传来一阵犬吠,叫声急促。
“妹子,庆儿现在怎么样了?郎中来了!”屋外传来一阵急吼吼的男人的声音。
一个肤色黝黑结实的汉子映入张晨眼前,身后还跟着个一身长灰衫的郎中。
一见张晨睁着大眼珠子看着房梁,汉子两眼睁得跟铜铃似的,惊呼道:“元庆,你终于醒啦!”
“什么?”裴氏大惊,泪涟涟的抬头看向塌上,见儿子果然睁着眼看着自已,她又惊又喜,眼中泪光闪烁,将儿子搂进怀中:“儿啊,你还活着啊,谢谢老天爷让你还活着,谢谢老天爷让我苦命的孩子还活着啊。”
虽是初次相见,且没什么感情,但被女人这么一搂,张晨不由得想起自已幼失怙恃,心头一酸,下意识的喃喃唤声:“娘亲……”
裴氏喜极而泣,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妹子,你让郎中看看先。”见裴氏一直抱着元庆,似乎忘了郎中前来看病一事,她身后的哥哥忍不住提醒道。
裴氏这才想起刚兄长说郎中来了,连忙松开,给郎中腾出位置,歉道:“有劳先生了。”
“没事!”郎中也不见怪,含笑点了点头应了句,随后将手搭在元庆手上把脉。
片刻之后,他才把手松开,对着裴氏与她兄长道:“不碍事,伤口包扎一下即可!”
兄妹一听,如负释重,对着郎中不断答谢:“有劳先生了………”
“有没有系统啊?系统爸爸。”
等女人和她哥送郎中出去后,张晨便迫不及待在心中呐喊起来。
“………”
等了片刻,一切依然如旧,寂静无声。
“系统爸爸,在不?系统爷爷,说句话啊。”
张晨仍不死心,心中急切喊道。
………啥反应都没有。
“我靠,这开局咋不一样啊。”
张晨闭上眼睛,心中默念十个数后又睁开看了房顶建筑一眼。
………
躺在床上的张晨开始回忆这具身体的今生,可惜这身体的主人只是个不到四周岁的孩童,除了基本的一些信息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是寥寥无几,回忆中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唯一有价值的一条信息,就是此时乃开元年间,这信息不禁让张晨想得又是一个头痛欲裂。
他将古华夏二十四个朝代想了个遍,也找不出一个秦姓的汉人元王朝出来。
这个年代和前世的元朝国号一样,只是它的由来和皇帝都完全不一样。
模糊的记忆中,这个世界的很多朝代和自已的前世在称呼上都有些相似,只是这记忆实在太零星了,别说追溯这记忆的由来,就是这具身体原主人这些年来的往事都零散得很。
他越是琢磨,越是想,脑袋就疼得越是厉害,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