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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萧穆打断左明非的不知所言,他扶住左明非的肩膀:“北岳那边,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你放心,生要见人…”
左明非骤然出手扼住左萧穆的手腕,哑声道:“别去!大哥,别派人去。”
左萧穆沉默了,片刻后,他颔首:“好,不去,我不派人去…”
左明非低着头,鸦羽般的睫毛挡住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我没事…”
左长瑜提议:“憬琛,要不这些日子你还是搬回左家吧,你祖父和二姐过几日便到家了,他们也很思念你。”
“伯父,我既然担了这丞相之位,那就应该住在相府之中,不然容易给人落下话柄。”左明非抬头时又恢复了一贯的游刃有余,他道:“等祖父和二姐回来,我会回去探望的。”
左长瑜还想再劝,但被左萧穆用眼神制止了,左萧穆道:“你没事就好,那我们就先回府了。”
丞相府是喻勉同左明非共同居住过的地方,憬琛不愿意离开,也在情理之中,左萧穆暗暗地想。
左明非亲自将人送走,看着马车彻底消失在街角,他慢慢卸下温润如玉的表像,目光变得空洞起来,他托着沉重的身体回到房间,然后关上门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伴随着那口气离开身体,他整个人仿佛被抽干力气般地颓然落地,“行之…”
目光落在书案一角,那里有只竹笼,竹笼里是一只停滞的蝴蝶,看到蝴蝶不动了,左明非呼吸一滞,他飞快挪至桌边,快速地摇动竹笼,蝴蝶被惊醒般地重新煽动翅膀,左明非这才松了口气。
他重新拎起竹笼,月华般眼睛凝视着竹笼中的粉色,他不禁怀疑,这小玩意儿真的和喻勉的性命联系在一起吗?
或许,是喻勉诓骗他的。
就和那些提前写好的书信一样。
“骗子…”左明非低声喃喃,对着飞舞得愈发欢快的蝴蝶,左明非登时大怒,他挥袖打翻书案,笔墨纸砚伴随着竹笼落了一地,他整个人坐在混乱的地上,“骗子!你就是个骗子!”
一片狼藉中,左明非仓皇地想,若是喻勉没骗他呢?想到这里,他突然害怕起来,若是蝴蝶受到伤害,喻勉会不会有事?他急忙将竹笼捡起来,抱在怀中,蝴蝶被吓坏般地飞舞着。
“对不住,对不住…”左明非着急忙慌地道歉,旋即,他将竹笼凑到眼前,心中再次怀疑这蝴蝶的无用性,但更多的是无力和沮丧,竹笼被小心地放在胸口。
“你怎么样了?”
“你到底…怎么样了…”
哽咽声湮没在长夜之中。
雪原之上,传闻中病重的阿史那可汗在随从的带领下,来到一处洞口,他示意看守之人打开洞门,之后面色凝重地走进去。
石床上,消失多日的喻勉盘腿坐着,只是他的样子实在算不得好,衣衫褴褛中,可怖的伤口遍布全身,右臂无力地垂在身前,整个人看起来落拓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