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你苏伯伯暗中扣押下来了,若是有朝一日……也算是个人证。”
目光片刻不离自己的女儿,盛远庭的心里再有万般疼惜千般无奈,却还是强忍了下来,不愿张口再劝她和他的事情。
终归是自己从小养大的女儿,她是怎样倔强要强的一个性子,他这个做父亲的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些劝解、那些宽慰,落在别人的身上可能会是一种温软支持,但落在他自己的女儿身上,却只会增加她的负担,不如,不劝。
“如果眼前的这件事情,也真的是那个人做的……”蹙着的眉头没有舒展分毫,沉浸在思索之中的盛夏,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父亲目光里的疼惜。
“他这又是想要做什么呢?有了三年前的那些事情,他想要的一切,不是已经得到了吗?他已经高高在上,而言……不过只是一个王爷,他如今又这般造谣生事……难道是想……”
一个念头蓦地涌上心头,令盛夏不由得浑身一惊,她猛地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父亲,那沉默如夜的眸子给她的,只有一个肯定的回应:
当今的皇上,他这是要对言涵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
四个字一个一个地在心头重复,盛夏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压在她的胸口上,让她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夏儿,你不用这么担心,”终是忍耐不住地伸出手来,盛远庭轻轻地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肩膀。
“且不说如今皇宫里还有安王的亲生母亲安太后坐镇,那个人就算是再想动手,也得掂量掂量形势,不敢明目张胆。
就单说安王他自己,也不是个会随随便便就被人攻破、打垮的人。更何况现在这谣言的事儿也并没有几个人知道,那个人此举,也许不过只是在试探。”
终究还是出言宽了自己女儿的心,却也让盛远庭自己沉静了几分——他们,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
日子一晃而过,眼看着就要到年关。
徐宁的案子人证物证俱在,刑部判罚的时候顺顺利利,并没有什么阻碍发生,只是因为进了腊月里有所讲究而没有立即执行。
而徐宁最后说的那些关于言涵的谣言,也不知道是怎么被压了下去,一丁点儿也没有传出风声来。
或许,自己的父亲说的对,言涵他自己哪里就是个那么容易被人攻破和打败的人?
否则的话,当年那幕后黑手也不会非得等到言涵率兵去边关打仗,才得了那么个谋害他的机会。
“喂,阿夏,我说你好好的又发什么呆?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没有?”
伸出手去在盛夏的眼前晃了晃,穆峄城很有几分被无视的挫败感。
“嗯?你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回过神儿来,盛夏看着穆峄城略带抱歉的笑了笑。
“我就知道你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枉我从小到大跟你一起偷鸡摸狗的情分,真是心碎。”
没好气的出声,穆峄城索性劈手夺过盛夏手里刚刚剥好的橘子,一面懒洋洋的往嘴里丢着,一面继续道:
“我是说,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将军府里的年货虽然不需要你亲自去置办,但你也去到处逛逛,买些什么剪纸啊、香包啊、花灯啊啥的,好歹有个过年的气氛。
再说了,咱们这么多年没回京城,这好容易回来一趟,不到处逛逛多浪费?”
“今天这日子找我出门逛街?你是真想带着我一起置办点儿年货,还是想拿我做幌子,上街去勾搭哪家的姑娘?”
抬眸将穆峄城那刻意打扮的风流倜傥的模样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盛夏戳穿他的语气毫不留情。
“咳,我是诚心诚意陪你的,陪你的。”
干咳一声,穆峄城颇有几分心虚的伸出手去弹了弹自己那略有几分褶皱的衣角。
盯着他的盛夏没有接茬儿,脸上的表情不置可否。
“陪你出门确实是诚心诚意的,但你就不许我顺便做些别的事情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穆家就我一个独苗,我不得早点娶个媳妇,也好早点给我们穆家开枝散叶不是?”
心虚不已,被盛夏目光盯得有几分发毛的穆峄城做出一副愤愤然的样子出声,然而,等来的却仍旧是盛夏片刻不移地盯着他的目光,似乎是想要看看,他为了诳自己出门,究竟能够做到怎样的程度。
眼看着面前的盛夏不为所动,穆峄城只得在心里恨恨地咬咬牙,看来,他得拿出杀手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