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事只关乎本王一个人的利害,本王绝对不会闹出今天这样令各位、令全城的百姓不得安宁的事情来,只是事关大胤苍生,本王不得不舍小利以保护绝大多数人的安稳。
如今本王物证在此,人证与上官大人一起在归京的途中,其中是非曲直,还请各位大人判断。”
干脆利落的说完一席话,言恒双手负在身后闪身站在了大殿一侧,任由言逍和唐家的人再怎么挑衅,也始终是一言不发。
那副笃定且从容的模样,倒真是让在场上了年纪的大臣们刮目相看——
他们一向只知道安王言涵一表人才,睿智通透,却还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个一贯内敛寡言的二皇子,竟然也有这般耀眼的锋芒。
“肃王殿下,各位同僚,”大殿中静默良久,终于有人开了口,而这言语之间的称呼已经让他的态度泾渭分明。
“请恕老夫斗胆了,今日之事,肃王殿下物证确凿而对方却拿不出任何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证据。
想当年先皇突然驾崩之事,老夫亦觉得蹊跷,如今看来,老夫觉得或许当年我们是真的被骗了,以至于助纣为虐这么多年,当真是枉费先皇对老夫的信任。”
果不其然,开口的老臣选择了站在言恒这一边,未及旁人开口,他又重重叹了一口气,道:
“殿下,老夫真是惭愧啊!”
“孙大人,你该不会是与这帮反贼事先勾结商量好了,只等着这个时候来冒充公允的好人吧?”
唐松哲当即皱着眉头站出来反对。
刚刚开口为言恒发声的是掌管吏部多年的孙衡大人,朝堂上许多的年轻臣子都曾经是他的学生,要知道,他的意见如何将会影响到很多人的看法与抉择。
“唐松哲你莫要血口喷人。老夫与你共事多年,你是什么样趋炎附势的小人,老夫看得清楚明白。
老夫一生行得正做得直,与你这只顾自己利益、颠倒黑白助纣为虐的人没有丝毫的可比性,你不要拿你自己的龌龊心思来推测老夫!”
义正辞严,孙衡语气里的蔑视没有丝毫的掩饰。
原本他只是知道唐松哲和唐家是有些不可告人的猫腻,但这段时间一路走来,他才发现与自己共事这么久的人居然有这样一副难看的嘴脸。
简直是,奇耻大辱。
“唐宰相,在下也觉得孙大人说的没有错。在下虽为官时日不长,但也是能够分得清是非黑白的。
你要是想证明肃王殿下是在犯上作乱,那就请拿出能证明当年先皇确实传位于大皇子的证据来,否则,在下便只能站在肃王殿下这边了。”
又一个年轻的大臣站了出来。
“可笑,真是可笑。我们大胤朝的真命天子在上,你们这群人居然勾结好了要犯上作乱,还这般振振有词,简直是,简直是苍天难恕!”
言逍这边的大臣亦不甘示弱。
“苍天难恕?!你们也有胆子提苍天?真当苍天不长眼不会惩罚你们这些谋逆之人吗?!”
……
你来我往,你争我夺,殿堂之上又掀起了新的一轮口舌之争,激烈之时,文雅了一辈子的老臣们甚至挽起了袖子要对打,还好及时的被尚且冷静的大臣拉了开来……
大殿之外暴雨一阵紧似一阵,站在那里的言恒根本没有心思去听众臣的争吵,他的注意力几乎全都放在了殿外——
他想知道现在大殿外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可不管他如何努力去看,却只能看得到两厢僵持对垒的将士,还有那仿佛永无止境的重重雨幕。
“证据也可以伪造!反正先皇已经不在人世,那些所谓的证据也不会开口说话,当然随便你们怎么说都行了!”
唐松哲怒气冲冲的吼叫扯回了言恒游走的神思。
“那你们岂不是连伪造的证据都拿不出来?!”先前说话的年轻大臣反唇相讥,分毫不让。
“我们没有伪造的证据,正说明我们没有心虚,我们不需要用伪造的证据来证明自己!”
跟在唐松哲身边,另一个大臣同样寸土必争。
“你胡搅蛮缠!”
“你无理取闹!”
耳听得争执开始转移焦点,言恒微微皱了皱眉头,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到殿门之外掀起一阵骚动。
还没等殿内的人来得及跑出去查看情况,便只听得殿外传来一声朗朗话语:
“谁说肃王殿下只有手里不会说话的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