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言涵行了一礼,宋侍郎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
“那就有劳宋侍郎了。”点点头,言涵对着宋侍郎道了一句“留步”之后,便自己走出了刑部的大门。
他今日来找宋侍郎要两起案件的卷宗,并非是准备将近来他所怀疑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盛夏,相反,他更想独自调查,尽快抓住凶手背后之人,以彻底地解除对盛夏的威胁。
只不过京城夜火的案子无法瞒得过盛夏的追问,言涵仍旧是将从宋侍郎那里拿来的案件卷宗,交到了盛夏的手里。
“言涵,你有没有觉得这件案子看起来十分的眼熟?”盛夏看东西的速度向来很快,没过多时,便将卷宗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言涵顿了顿没有说话,虽然这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但心里还是没那么情愿。
“你已经看过卷宗也发现这一点了?”盛夏抬头看他,一语戳穿他的沉默着的心思。
“嗯,”言涵有些无奈地点点头,“之前青影汇报消息的时候,不就已经觉得不太对劲儿了么?”
“那你在犹豫什么?”盛夏敏锐的问话随后而至。
“因为这案子与南陵城的那桩并不是完全的一致。”言涵顿了顿,继续道:
“刑部现在对火场起火的情况判断是与南陵城夜火一案并不相同的,这桩起火案里,刑部很明确了起火的原因是厨房夜间没有彻底熄灭炉火,火星嘣到了旁边的稻草柴火上,才引燃了整个大火。”
“这点确实不一样,而且这家农户中之所以能烧得这样彻底,一来是他们的房子本身比较小,只有一间连着厨房。
二来是他们自己除了种地之外,还在做榨油卖油的小生意,点燃的干草烧着了油桶造成火势越来越大也是不可避免的。”
点点头,盛夏并没有否认这一点,尽管心里觉得蹊跷,但她也不会轻易就往南陵城的案子上生拉硬拽。
限制了思路,局限了心理,反而是对破案有所阻碍。
“正因为如此,我才拿不准这桩案子与南陵城的那起纵火案到底有没有关系,也就更加不想再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来用我的猜测误导你、误导整个刑部的断案。”
嗓音平静,言涵一本正经地撒了个慌。
盛夏点了点头又低头去研究手里的案件卷宗,显然并没有对他的话生疑。
天生的冷静与理智,是盛夏优于常人之处,也是她此刻没有看出言涵谎话的原因——对于冷静而理智的分析,她一向是信服的。
更何况,那些分析的话语还是从言涵的嘴里说出来的?
“不管这案子与南陵城的夜火案有没有联系,说它只是一场突发的意外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我瞧着这卷宗里,刑部眼下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多追踪凶手的线索,调查显示这户农家平日里也没有什么被旁人知晓的仇家,只是一户老老实实的农民而已。”
盛夏又浏览了一遍卷宗后出声说道。
“这正是这桩案子的棘手之处,很难下手,查无可查。”言涵淡淡的说道,而他的内心却并没有表面上看去的那样平静与淡然。
死者没有仇家,刑部的调查陷入棘手的僵局,这一切从第一桩案子开始便是显而易见的。
或者也可以说,从这个时候开始,他便已经彻底地确定,这连着两桩案子的背后,根本就是有人刻意模仿犯案针对——犯案不是目的,针对和引诱才是目的。
而既然犯案杀人并不是凶手真正的行凶目的,那么又怎么可能留下正常凶杀案件的线索和人际关系呢?
又怎么可能是为了报仇杀人?为了泄愤杀人?抑或是因着心理古怪而诡异的偏好,专门去杀害某一类型的受害者?
什么都不会。
又或者说如果非要给犯下案子的凶手缩小一个加害对象的类型,言涵想,标准应该只有一个——
那就是与盛夏有关。
与盛夏所有关心的人有关,与盛夏在大胤朝所有办过的案子、救过的人有关。
“我觉得这桩案子,刑部还是从那个多出来的成年男性死者的身上入手比较好。”
盛夏思忖着的嗓音打断了言涵飘远的神思,他定了定神,回道:
“宋侍郎也是这个意思,但这条路似乎也进行的并不是十分顺畅,毕竟死者的尸体被焚毁得太过严重,想要分辨真实面目实在是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