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失控的原因,一来是你方才说的,这个凶犯与幕后指使之间并非是效忠的关系,甚至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暂时屈从于那人而已。
二来,我愈发能肯定这个凶犯是个暴虐的惯犯,他或许此前没有过真正的行凶杀人,但一定做过不少暴虐之事。
他有他自己的施虐习惯和行事风格,他很难克制和改变,也不想克制和改变,所以才会在模仿犯案的时候,一而再、再而三的留下他自己的痕迹。”
眸色认真且谨慎,盛夏思考分析案件一向周全仔细,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
所以,她抓凶破案的速度也是最快的,她搜集分析出来的凶犯指向,往往最是箭无虚发,最是能一击致命。
“属下明白,调查的时候两种情况属下都不会放松的。”
彻底被盛夏所折服,此刻的青影,第一次在言涵之外的人身上生出了那种发自内心要生死追随,生死效忠的感觉。
……
唐宰相府,漆黑的夜晚飘荡着一股诡异的宁静。
夜风徐徐却不见花草摇动,更没有草虫鸣叫,一草一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束缚其中,连控制不住地颤动,都只是轻轻的,轻轻的,几乎令人难以察觉。
书房里摔东西的声音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夹杂着唐宰相的暴怒的吼叫,让方圆几十米之内,压根儿没有任何活物敢出现,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引火上身,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灭顶之灾。
是的,灭顶之灾。
自从初三那日的子夜开始,唐府便接二连三的有下人被活生生地打死然后丢到府外的乱葬岗上。
他们有的是不小心掉了手里拿着的东西,有的是不小心向着院子里多看了一眼,有的甚至只是从某间屋子前面路过,却因为在不该出现的时间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被当场乱棍打死。
于是一时之间,唐府上下皆是战战兢兢,莫说是府中最排不上号的杂役,就是素日里有头有脸的大丫鬟、贴身小厮,都是整天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更不用说没事在主子们面前晃来晃去。
是以脾气发泄过后,与自己的长子唐叶铭说起事情来,唐松哲也并没有要刻意回避或者压低音量的意思。
“说吧,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逃出去的那三个贪狼族人现在出城了?”
余怒未消,唐松哲在满屋子的狼藉里找了张还算完整的椅子坐了下来,对着唐叶铭出声问道。
“他们已经平安出城了,正在由我们安排在城外的人送回西北。”面色难看,此刻的唐叶铭自然也很是窝火。
“现在只知道安王府抓住了五六个活口,至于抓住的是谁,有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消息,都还在打探之中。
安王府的人是出了名的消息紧,打探消息还需要一点儿时间。”
“废物!简直是一群废物!”
右手狠狠地拍打着桌面,唐松哲看向唐叶铭的目光里充满恼怒与鄙夷。
“我辛辛苦苦培养你这么久,耗费那么多财力精力,就是为了得到这些?!
就是为了看着他们被穷追猛打没有还手之力,就是为了从你这里听到一句不知道?!
唐叶铭,我们唐家要你有什么用?!我要你有什么用?!”
语气里的怒气抑制不住,唐松哲用力的拍着桌子,甚至将桌子上摆放着的杯碟都震到了地上。
哗啦哗啦,又是杯碟落地的碎裂之声。
唐叶铭面色铁青的站在那里,计划失败的恼怒,被当面痛斥嫌弃的羞辱,让他一刻都没办法安稳地待在这里,可他却不能离开,也不敢离开,只能狠狠地攥紧双拳,竭力地克制着自己。
“唐叶铭我告诉你,唐家既然能把你捧到镇南大军的副将一职,就能把你当成草芥一般踩在地上。
你要是觉得你自己现在手握重军,敢在心中对我不服,跟我对抗,那我就让你好好知道知道没了我在背后支持你的下场。”
冷冷出声,唐松哲看向唐叶铭的目光里没有半分的父子感情。
“叶铭不敢。”
咬紧牙关,唐叶铭低低地出声说道。
“不敢?”唐松哲冷哼一声,继续道:“我从小把你养到大,你心里怎么想我知道的最清楚。
不过,你就算心中不满也最好就留在心里没人的时候你自己想想便罢了,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父亲,叶铭真的没有这样的心思。父亲大人在上,叶铭只会遵循父亲的意思,绝对不会另作他想。”
表忠心似的出声,唐叶铭却悄悄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