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自己帮忙帮出这么大麻烦来,张占语气里也带了几分愤恨的味道。
“他说他很满意我们今天的配合,把事先说好的一两银子增加到了二两,好让我替他这个坏心眼的瘸子保密。”
“保密?既然只是演戏,那为什么要保密?”江总寨头沉沉的嗓音响了起来。
“还不是他说村镇太小,怕事情传扬出去让那孩子听到?他说要是让孩子听到是他故意设计演了一场戏给他看,还不小心真的伤到了孩子的小伙伴,那孩子肯定会更讨厌他,更不愿意接受他了。
他费尽心思的演这么一出戏,岂不是适得其反?
我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儿,就答应了他,反正多一两银子,我不要白不要。”
回答出声,张占却莫名的对江总寨头并不感到太多的害怕。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阴沉着的脸上看不出可否,江总寨头再度出声问道。
“那个人长得还挺古怪的,虽然刻意收拾打扮过了,但我还是觉得他不像是京城人,甚至都不太像是咱们大胤的人,那个鼻子,高的很。”
抬手比比划划,张占从头到脚的将那人形容描绘了个仔细,还重点强调了好多遍“他是个瘸子”。
张占描绘得细致程度,简直让每个见过柳三的人都能一下子联想到他。
看来,张占是真的在心里恨死了这个拖自己下水的通缉犯。
待到张占的话音落地,言毓“哗啦”一声收了扇子,缓缓道:
“抢劫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现在差不多也都清楚了,至于那个瘸了腿的人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本王一时半会儿的倒真是没想明白。
不过也不急,只要抓到那个人,就总有弄明白的一天。”
“殿下的意思是……”
“江总寨头不必多虑,本王今天带他来,不过是因为抓住他的地方离总寨头你这寨子比衙门近,本王想着直接带到总寨头你这里来,一来能及时审问,二来能及时让你知道真相。
毕竟那个真正的幕后主使还流窜在外,谁也不知道他这次是不是冲着江总寨头你来的,给你提个醒儿也是好的。”
说话的语气顿了顿,言毓笑道:
“说来也不怕总寨头你笑话,本王其实也是有私心的。
比起衙门来,江总寨头你在附近才是人力人脉都极其广泛的那一个,比起本王再派人来埋伏部署,说不定总寨头您自己的人盯梢抓人倒更方便一点儿。
当然了,本王也不会懈怠,还是会以最快的速度派人来蹲守着的。”
“殿下不必客气,就算那人不是冲着江某来的,能为朝廷效力尽心,也是江某应该做的。”
嗓音沉沉,江总寨头表情虽平静,但仍然能看得出来心事重重。
“那就多谢江总寨头了,”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言毓继续道:“今日叨扰多时,本王还要回去安排部署人手,就先告辞了。”
“江某恭送殿下。”
在寨门口拱手行礼,今天的江总寨头是再没有心思将言毓送出寨子老远。
是夜月黑风高,杜鹃声声回荡在清凉寨的上空。
埋伏在寨子附近的影卫向下望去,眼看着寨子的后门处有人被连推带桑的赶了出来,几经挣扎纠缠之后,却还是没能再回到寨子里,只能一瘸一拐的向着后山的方向跑去。
然而蹲守的官差哪里会给他逃跑的机会?
那瘸腿的身影还没跑出两步,便被蜂拥而上的官差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青影清楚的看到了柳三脸上那灰败且颓然的颜色——一切都在今夜终结。
盛将军府,夜色浓郁。
言毓半倚在粗壮的梧桐树干上,看着坐在那里分拣草药的盛夏和言涵,不由得懒洋洋出声,道:
“我还以为那个江总寨头会亲自把柳三扭送到衙门,好做个戴罪立功的表现呢。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不知道咱们这两次前去的本意。
可谁承想,他居然选择了把柳三赶出寨子,就真不怕咱们的部署埋伏不到位,柳三他再次逃跑了吗?”
“我同你想的不一样。依我看,这个江总寨头心里倒是巴不得柳三真的能逃掉。”
手里分拣的动作未停,盛夏一字一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