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青坐在阿布隆车子的后座,翻看相机里的相册,大部分都是阿信帮她拍的,康定的折多河,海拔四千一百一十八米的雅拉山口,还有在金玉满堂,格聂神山……
他拍照很会选角度,同样的姿势,不同的构图,不同的光影可以拍出很多张。
明明只在一起待了一个多星期,却好似已经经历了很多很多。
她看到一张阿信在金玉满堂偷拍她睡着的照片,忽然笑了起来,习惯性地问开车的人:“你什么时偷……”
车子里静了几秒。
司机扭头看了冷青一眼,不确定地问:“你跟我说话?”
冷青极力控制着脸上的尴尬,摇摇头,心里一阵怅然若失,她将相机收起来,放进包里,看着窗外。
心里一阵空空落落的。
像是某个夏日午后突然睡醒了,发现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寂寞和茫然无孔不入。
阿布隆从内视镜中小心翼翼地偷看冷青。
一阵清劲的风吹来。
像一根羽毛轻柔地在她脸上抚了抚。
她脑子里闪过无数次和他在一起的画面,在医院第一次见,他给她买蛋糕,送她去酒店……他在旅途中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还有,那两次完全不同的吻。
忽然,她拍了拍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阿布隆的肩膀,笑笑:“不好意思啊,我好像落了点东西,可以回去一下吗?”
阿布隆扭头看她:“你要回去找那个叫阿信的支教老师?”
冷青没有否认。
阿布隆很不解:“我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的呀,他很穷的。我知道你对我没兴趣,可是你就算要喜欢,也应该喜欢一个配得上你的人嘛……他除了个子稍微高点,长得稍微好看点,他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在意的。”
冷青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以我的直觉,他应该不是个穷人。”
穷人没他这么松弛。
没他这么……自由。
穷人会不自觉地掩饰自己的贫穷,他不会。
而且,他说过自己不缺钱,不像是逞强。
阿布隆:“他还不穷?!他那辆破车都快散架了!而且我问过了,他在镇上的那家店根本入不敷出,生意很差的,他付不付得起房租都另说。他要是不穷,他三十出头干嘛活成这样?”
冷青:“可能这就是他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呢。”
阿布隆看她神情,支支吾吾地问出:“你,你真的喜欢他?”
冷青没有回答,脑子里很乱。
心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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