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许久,秦桑突然出声。
深夜里,那声音平静的有些可怕。
俞安然原是担心她,本也没睡着,听到她突然说话,顿时睡意全无。
“谁啊?”
俞安然茫然地问。
可问过之后,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
一个唯一可以让秦桑失控的人。
俞安然比秦桑大两岁,但她和秦桑是从小的闺蜜,虽然跨了一届,可两个人初中高中甚至大学都在一起,工作以后,两个人都留在北京工作,又租住在同一间公寓。
可以说,秦桑的现在,以及过往的所有记忆,俞安然都曾参与过。
也正是因为参与过,俞安然才恍然明白,秦桑今天为什么一直不停地刻木头雪人。
俞安然皱眉,扭头瞥见瘦瘦弱弱整个仿佛陷进床褥中的小姑娘,她抿唇半天:“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桑依旧背对着她,闻言一顿,“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就像当初,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一样。
俞安然闻言,一时无言。
当初的秦桑和陆行止,是整个南市一中,人人羡慕的情侣,两个人门对门,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么好的两个人,一个暑假之后,却分道扬镳。
一个转去了B大文科,一个去了南方警校,从此之后再无联络。
就连俞安然也不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只知道,那年之后,秦桑的母亲,便因为抑郁而精神失常,如今还在南山养老院中。
而自那之后,任何人都不能在秦桑面前,再提起陆行止。
今天若不是秦桑主动提起,俞安然几乎都快要忘了这个人……
可是,她不知道。
秦桑从来不曾忘记过那个人。
曾经,多少次她想要逼自己忘掉吧,都过去了,可那些记忆却愈发清晰起来。
清晰到,只要一想,心里就疼。
所以,秦桑明白,有些人一出现,大约便是刻在骨子里的。
忘记——
是奢侈。
早上五点,秦桑便悄然起床,做好早饭留了字条给俞安然,告知她自己去蓝山疗养院了,让她不要担心。
……
蓝山疗养院的护工,看到秦桑一大早就来了,有些意外。
“秦小姐,这么早就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呀?”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我妈,她最近情况怎么样?”秦桑来的太早,母亲袁素云还在休息,不过看着气色比她前些日子来时强了不少。
护工刘姐笑着说:“这几天秦太太的状态好了不少,也能认出我来,医生也说,太太的情绪稳定,有好转的迹象。”
秦桑放心不少,“那就好。”
随后,她从包里掏出一万块钱,“刘姐,这是给我妈的营养费,你拿着,平时我忙,没办法天天过来,就有劳你多照顾照顾她,给她弄些营养品,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