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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许东升夸赞秋胥,沈悦灵清澈的杏眸里写满自豪感,仿若秋胥是她心目中的骄傲,“你也听说过我表哥的大名?表哥学识渊博,人又谦和有礼,阿爹总是说,表哥是我们沈府的骄傲!”
听她喋喋不休夸奖另外一个男人是如何优秀,许东升的脸色越来越黑,仿佛正酝酿着一场及其狂烈的风暴,压抑沉闷。
秋胥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陈旧的木板发出咯吱咯吱声,嗓音里毫不掩饰关切之意,“表妹!我总算找到你了,曲州城出事后,得知你没能和姨父一起出城,这一路上都在担心你的安危。”
沈悦灵的眼眶里不禁闪烁着泪花,两日来积压的委屈与苦楚,在见到亲人这一刻,终于找到宣泄口,恨不得痛哭流涕,藏在心底的脆弱无助,一股脑地倾泻而出,“表哥,你终于来了,灵儿好想你和阿爹。”
哽咽的话语,令秋胥的心底很不是滋味,努力克制内心的波澜,身体微欠,同许东升见礼,“这一路上,多谢许兄相护表妹,若非许兄悉心照料,我真不知几时能见到表妹。”
许东升神色冷淡,仿若冬日里的坚冰,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应该的。”
秋胥的目光始终未离开沈悦灵,担心她这一路上所受的委屈,只想寻一处静谧之地,以便能私下询问具体细节,“表妹,你住的是哪间屋子?”
她眼神复杂瞟了眼许东升,难以言喻似地答,“许……许哥哥担心我的安危,便让我与他同住一屋。”
闻言,秋胥眉头紧皱,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表妹的安危不敢劳烦许兄费心,夜里,就由在下负责即可。”
脸色骤变的许东升,压抑沉闷的心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你想与我未过门的妻子住同一间屋子?当我死了?”
秋胥见状,连忙解释,“许兄,你误会了,我与表妹青梅竹马,情同兄妹,绝无半点非分之想,我只是担心她的安危。”
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脑门上刻着‘好糊弄’三个大字?
许东升不禁冷笑一声,凤眸里满满的讽刺。
就在这微妙紧张的气氛中,一道爽朗的女声,如同秋风轻拂,落叶细语,吹散所有阴霾隔阂,“东升哥哥!”
循声望去,沈悦灵的目光落在二楼栏杆旁,那里静静站了位身着襦裙的姑娘,裙摆上轻盈摇曳的火红枫叶,化作秋日里炽热的火焰,绚烂热烈。
揉了揉额角的许东升,眉宇间闪过莫可奈何,“她怎么也在这里?”
秋胥适时在一旁介绍,“这位是曲月彤,曲姑娘,出身鹿城,是那位赫赫有名城主亲卫统领曲将军的胞妹,这次随曲将军同行,一路上多亏有他们,我才能够与你相遇。”
曲月彤大咧咧唤着,“沈姑娘好!”
沈悦灵礼貌欠身,“曲姑娘好。”
秋胥带着沈悦灵准备离去,落下一句,“我与表妹就不打扰曲姑娘与许兄叙旧,告辞。”
许东升即将迈出的脚步,被曲月彤堵的严严实实,嘴角似笑非笑的她,挑起眉梢提醒,“东升哥哥,人都走远了,你还没看够?月彤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你也不正眼瞧上一眼。”
见许东升不搭理她,曲月彤双手抱胸,很是不服气,“人家表哥表妹叫的多亲,许公子与沈姑娘那是青梅竹马,你就不怕……”
话未尽,却被许东升匆匆打断,“呵,他读圣贤书长大的,没我舍得下脸皮。”
目瞪口呆的曲月彤,不禁跺了跺脚,追了上去,“你还是我的东升哥哥吗?”
沈悦灵前脚踏进秋胥所住的厢房,突然见到他满脸谨慎,鬼鬼祟祟探头张望楼道,随即门扉轻合,朝着她‘嘘’了声。
两日来历经生死,沈悦灵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紧紧揪了起来,杏眸里尽是不解与警惕,“这间客栈不安全?”
秋胥嘴唇微动,声音压得极低,“与你同行姓许的不是好人!”
沈悦灵脑子里瞬间炸开了花,想也未想,本能开口替他辩解,“一路上,他舍命相救,无数次把我从死亡的深渊拉回,这样的人,怎能不是好人?表哥,你是否对他有什么误解?”
秋胥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情绪,急急从胸前取出一封密封的信件,“我的话,你若有所疑虑,那叔父的话,你总该相信?这是叔父派人对他进行的调查结果,我念给你听。”
信中所书,字字诛心,每一个字都是无情的铁证,将许东升伪善的完美面具一一撕下。
不可置信的沈悦灵接过信件那一刻,手指微微发抖。
这桩联姻不过是精心策划的棋局,他娶她,与求娶其他女子唯一不同处,约莫就是沈府财力惊人,又无兄弟姊妹,更容易吃绝户。
什么温文尔雅,谦逊有礼,皆是虚妄。不过是他精心编制的谎言,一如平日里欺骗她一般,用以掩饰内里杀人如麻,歹毒心肠的真相。
纸张轻薄的重量,成了压在她心底的一块巨石,险些令她无法呼吸。
眼神空洞的沈悦灵,面如死灰,飘飘荡荡坠落在地的薄纸,一如她支离破碎的心。
秋胥见状,很是心疼,默默拾起信纸,投入熊熊燃烧的烈焰中。
“表妹,”他轻声说着,“上一任曲州城城主的掌上明珠就是你的前车之鉴,此人行事极其残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不管这两日来你与他之间发生过什么,你必须明白,这一切都是假象,是他为了欺骗你,精心布置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