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拉着她哭着摇头,“你不懂,葆四是在帮我求药治病,我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总之她这是在炼一种什么秘法,我已经记了好几种了,你帮我瞅着点这蜡烛。老是一两根
儿灭,一定要看住了,灭了就给点着,全灭了就出事儿了,会要葆四的命的。”
“这么严重啊,什么秘法啊。”米雪姐语气惊悚的在旁边问着,但随即就自我开启自问自答模式,“哦哦,我知道了,葆四是未来的先生啊,这肯定有什么阴阳道道啊,就是这东西怎么都跟我看到的不一
样,这么吓人啊,还有生命危险啊……”
“你别问了。”
妈妈应该是被我折腾的有些魂不守舍,“米雪啊,你就记着帮我看着点蜡烛,我这手太抖了,刚才好几次火机都按不动……”
“成成成,我给你看着,这家伙我可算是开眼了,还有这么干的,五花大绑的,我的天啊……这,葆四,你怎么啦!”
“啊!啊!”我再次发作,刚刚扁平下的肚子居然再次隆起胀大,只不过刚才是只有篮球大小就拱出蛇头可现在却涨个不停,疼到最后只会张着大嘴,却发不出一丝丝的声音,‘砰!’的
一声响起,我的肚子,像是吹满的气球,终于炸了……咯咯咯的笑声伴着四处乱飞的肠子响起,我像是倒在了血泊里,眼珠子直直的看着自己的身下,一个又一个的孩子,血渍呼啦的从我破了的肚皮里爬出来,他们笑个不停
,手还在不停的抓着我--。
疼的感觉居然没有了,我终于彻彻底底的体会到了疼痛的最高境界,那就是--解脱。好像是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不知道疼了,反而,很舒服,觉得死是件很舒服的事情,我什么都不怕了,不怕了,嘴角诡异的牵着,我看着这些浑身是血的婴孩儿,看着
他们把血糊糊的手往我的脸上抹着,我什么味道都闻不到了,感觉自己像个断线的风筝,终于可以飞了,很自由的飞了。
“狗脑……”嘴里又吐出了一记药方,很奇怪,明明是看见的孩子,可是脑袋里告诉我的答案却是狗脑,我直挺挺的躺着,看着这些婴儿像地上爬,到处的爬,他们的笑声很大,声音
吵嚷。
我居然数不出是多少孩子,心里还有开玩笑的欲望,我对自己说,薛葆四,你看到了吗,你生下了好多孩子,几十胞胎,你要破吉尼斯记录了,你是最最伟大的母亲……
“呵呵,呵呵……”
“妈呀,这怎么还笑了,君姐,你看她笑了!”
米雪姐吓得不行的声音响起,“哎哎哎,快看,蜡烛灭了!灭了啊!”
“快点啊!”
“点了,点了就又灭啊,快帮我君姐啊!”
我想我应该着急的,可是却没有心力去管她们了,只是看着那帮孩子,看着他们在笑,怎么会笑呢,都是被我妈给吃过的可怜虫啊,应该哭不是吗。
失灵的鼻子居然在此时闻到了一种焦糊的味道,我的眼珠子微微的转动了一下,整个人就像是在垂死前又被打了一剂强心针的犯人,“火,有火……”嘴里轻轻的念着,只感觉火光呼地跃起,巨大的火舌由我妈妈的小屋门前卷出,热浪开始一波接着一波的扫着我的面庞,我再次起了反应,脚下不停的挣扎,对于火的恐
惧远要高于生孩子生蛇!
我真的想跑,也必须要跑,浓烟四起,我忍不住的咳嗦着,脚下用力的狂蹬,嘴里接近疯魔的喊着,:“救火!快救火!救火啊!”
干柴点燃的噼啪声四处响起,我眼见着浓烟下的红色火舌还在大口的吞咽,感觉它就像是一个恶魔,一个可以把人神吞活剥在吐出时只剩下焦炭灰烬的恶魔!眼前的景象开始发虚,我再次看见了太姥,她被放置在一个拉开的板台上,腾地一声响起,太姥直接被板台推进了火炉里,绝望和悲戚无形的将我层层笼罩,我嘴里大声
的喊着,“不要烧我太姥啊!不要烧我太姥啊!”脚下的绳子幕地被我挣开,我疯了一般的又去扯自己的手,感觉有人扑过来压我,但是我不管不顾,魔怔了似得只想把我太姥从炉子里拽出来,“会烧死的!要她出来!我
要她出来!快救救她啊!不要烧她啊!”
“葆四!葆四!快看好蜡烛!米雪快看好蜡烛!”
“灭了!全灭了啊!”
“那你快点啊!”
我被人压在床上,可眼前却彻底的黑了……
“我要上学校,天天不迟到,一拉线,我就跑,砰的一声学校不见了~~”我木木的推开了一扇大门,抬脚跨进门槛,却看见了院子里坐着的八九个人,有个站在小小的用砖头搭建起来简陋台子上的自己,九岁的我,胳膊乍乍着,美滋滋的台上
唱着,很享受的样子……
太姥她们在笑,她们笑的同时手上还给我打着节拍,那明月叫小六上台,可小六忸怩的死活不肯,那明月骂他,“你看你个完犊子样!”
“没事儿,四宝唱,四宝脸大!”太姥笑着开口,“让四宝给大家唱那个天天星星的那个,那家伙唱的老好了,他们班老师就是缺心眼,不知道咱们四宝唱歌好听,啥破玩意儿大合唱,谁能听出谁啊!来,
四宝来!”
大家都笑着看着台上那个傻乐不知羞臊的我,让我唱我就唱,蹦的,跳的,恨不得作出花儿来。
我却没怎么看自己,一直在看着坐在下面的人,太姥,姥姥,姥爷,二舅,二舅妈,还有陈李爷爷……
是我又做梦了吧。抬脚,我默默的走到太姥的身前蹲下,她没看我,而是笑的眼睛都是光的瞅着台上的那个九岁的葆四,我蹲在她前面,手想拉住她,却怎么都摸不到她,很虚幻,又很真
实。“太姥,我是四宝啊,你看,我长大了,你看我啊……”“明月啊,学校啥奖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