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刚回来,脚还没沾地呢,且让他歇歇,晚饭时辰再说。”
晚饭时辰之前,她应该能把当下正看的账目理清楚,不然一被打断,停个几日再看,还得从头再理。
雪香知道自家姑娘看账本时得全神贯注,不喜被人打断,虽替她着急,也不好再催。
将至晚饭时辰,罗婉终于理清了手边账,放好账册,一面整理仪容,一面叫人去请宗越过来,待会儿同去吃晚饭。
婢子很快从宴春阁带了话来,说是曹姬病还未好,世子又叫了大夫去看,晚饭就在宴春阁用了。
雪香拧眉,不满地嘀咕:“一个风寒,十来日了还没好,也不知真病假病。”
罗婉无所谓,独自去堂上吃晚饭。
宗越许久不曾入席吃饭,安丰侯早先问过一次,罗婉说他忙着谈生意,安丰侯便也未再相问,今次依旧没想起来问,倒是夏氏消息灵通,知道宗越已经回府,故意问罗婉道:“元郎怎么没来吃饭?”
安丰侯这才想起来问:“他回来了?”
罗婉只好说是,又替宗越开解道:“夫君本是要来陪父亲吃饭的,但实在有些累,便没来,父亲见谅。”
安丰侯不拘这些,宗越真是谈生意没空归家,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见怪,遂笑道一句“无妨”,不再追问。
“听说宴春阁请了大夫,元郎不会累病了吧?”夏氏面露忧色,故意顺着罗婉的话发问。
安丰侯也一愣,询问地看向罗婉,“请了大夫?”
宗越若真病了,她身为妻子该守着的。
“确实请了大夫,是曹姬风寒未好。”罗婉解释。
安丰侯松口气,不再问了,夏氏状作略一思忖,吩咐贴身婢子道:“待会儿送些祛风驱寒的饮子到宴春阁,曹姬带病还陪世子出门谈生意,实在辛苦,理当好生照顾。”
转头又对罗婉说:“有些话本不该我教你,但又怕你年纪轻,只顾着妒忌不甘争风吃醋,有些事情虑想不到,我便多嘴提醒你一句,曹姬虽是婢妾,到底也是伺候元郎的,生了病,你身为嫡妻,还是应该拿出些气度来,叫人前去慰问一番才好。”
她先把话说在了前头,甚至凭空指摘罗婉没肚量,与一个婢妾争风吃醋,好像不经她提醒就想不到派人去宴春阁探视一般。
罗婉便道:“母亲放心,我已叫人去探望过了。”
探望过了?夏氏自然不信罗婉会这么快,但偏偏她就敢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她本想再嘱咐教训几句的,现下也只能罢休。
宴毕,回到昆玉院,罗婉想算了会儿,命拂云明日去买些去核红枣送去宴春阁。
夏氏已亲自叫人送了饮子过去,她也不好一点不表示,普通红枣乃府中寻常所食,送着没甚诚意,但去核红枣价钱至少高一倍,便是贵族女郎之间相送也不失体面,当作慰问礼送到宴春阁没甚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