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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婉便说了与蕃商的会谈,想到何索岩的话,念及夏氏所为,略一思量,还是决定告知宗越。
毕竟关涉千家布庄和百香阁两个铺子,而今又是她在经营,谁知夏氏还有没有她未曾察觉的小动作,不如及早告知宗越,日后若有问题,也免得她有口难辩。
“我今日和蕃商谈,听说了一件事,尚不知真假,我也没甚主意,但想着,还是应该和越郎你说一声。”
罗婉遂将何索岩试图通过瓷器生意逼自己让利,以及夏氏曾经让利、偷摸新开铺面的事都说了。
宗越静静听着,并没当回事,不厌其烦地玩着她的头发,盯着她看。
“我知道。”
等罗婉说罢,他这样回道。
罗婉也早就猜到,宗越一定是清楚的,既然不追究,定有所考量。
她嗯了声,说:“那就好。”便再无其他话,闭上眼睛想要睡觉。
至于他为何视而不见,在考量什么,她一个字都不追问。
“你为何不同意那个蕃商的提议?”他用她的发梢扫了扫她的脖颈,不许她闭上眼睛,要她也看着他。
罗婉知他在试探什么,又将回蕃商的话回了他,“东墙西墙都是我家院墙,我何必拆东墙补西墙,自欺欺人?”
她不可能学夏氏的手段,她会为自己打算,但做不出损人利己的事来。何况,宗越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两个最赚钱的铺子从夏氏手中夺来,交给她经营,分给她红利,便他二人不是夫妻,这份信任,也不该被辜负。
男人唇角几不可察地轻轻勾了下,言语便也染上了浅浅淡淡的愉悦,少见地对她嘱咐:“夏氏的手段,你且当作不知,不要去父亲面前说什么。”
夏氏出身低微,当年嫁与父亲时,并没受宗家什么聘财,依父亲对夏氏的满意宠爱,就算知道她偷偷摸摸开了新铺面,抢了宗家原有的生意,也不会多加责备,何况夏氏巧舌如簧,说几句好话,哭几声委屈,父亲一定就会心软。
她为父亲育有两儿两女,也算含辛茹苦,那些被她抢走的生意,她新开的铺面,就当酬劳了。
除却这端,宗越没有戳破夏氏所为,还有一桩思量。
两个铺子在夏氏手里这些年,盈利看似起起伏伏波波折折,实则持续走低,夏氏自然不会承认做了手脚,那便不得不承认,是她的经营出了问题。
而今有两个新掌柜筹划谋算,如无意外,两个铺子的盈利会在一年之内暴起,远超之前数目,到时候,账面上明明显显的差距,会让父亲清楚看到,他的妻子罗氏,比夏氏能耐更大,更适合做家族生意的掌舵人,更有资格做这个主母。
他这番思量,罗婉自是不知的,只顺从地应了他的话,想要睡觉,却也知宗越在睡不好,便又说:“越郎,你早些回国子监吧,衣裳先别带,莫要累赘,明日我亲自去给你送一趟,也好掩人耳目。”
宗越又为她的小心思愣了下,扫着她脖颈的发尾便移到了她鼻尖,眉目疏淡却隐隐带着悦色,“奸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