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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霄出来和妹相亲,媒人说姑娘家里就一个哥哥,这次她哥也很重视准备一起来聊聊,结果到了餐厅发现来的是另外一个人,妹说我哥今天有事就临时找了人替他来看看。聊了一会之后霄起来握住大兰的手很诚恳地说兄弟我不会为难媒人的,你就直说吧你是她男朋友吗,你别切了这牛排都快被你切成牛肉粒了,把刀放下吧咱们有话好好说。这时大兰咧了咧嘴笑得一脸森然说不是啊,她哥有事我就是替人过来把把关。
22、
月照高天1
接下来的几天,忙碌得简直像是要打仗。
里里外外要协调的事情实在千头万绪,好在各种各样能想到的、可能用得上的人力物力都正在朝他们汇集,甚至是远在地球另一端的资源——虽说这个遥远的帮手说话的确不大客气。
电话接通的时候,兰望舒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说要订婚,家里有没有干t涉过你?请柬都寄出去了,你一个招呼都不打地就要取消,造成的麻烦我们有没有怪过你一句?你最近又在干什么,这么大动静你一句解释都没有。你已经二十八岁了,别告诉我你还跟——”
“Rosalia,”兰朔径直打断了她,“你先听我说,我需要你的帮助。具体原因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的确是性命攸关的事情,而且时间非常紧张,多做一点准备可能都是能救命的。”
电话那一端沉默了几秒,兰望舒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你要什么?”
他语速很快地说完了一串,对面的姐姐只淡淡应了一声好。兰望舒不是会夸下海口的人,她说能,他要的东西就一定能准备好,兰朔心中微定,这时电话那边又问:“我可以不问具体原因,但是你总要告诉我,你要做的事,是和Giovanni的事有关系吗?”
乍然再听到这个名字,简直已经恍如隔世,兰朔握着手机,半晌才说道:“是。等这件事了结,我会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诉家里。”
到6月15日时,拖船抵达港口,而小浪底库区也已经释放出了八成的防洪库容。水位仅剩几十米,从卫星地图上已经能看到裸露出来的山脊,一眼望去,千沟万壑。
那座六百年前在秦岭密林里修起来的墓葬,此刻应当也抵达了一段地下旅程的终点,就像一条在河道里洄游的鲟鱼。
谢萦就在这时把另外两人叫到桌边。
在几天持续不断的争论之后,最终的计划终于成型,少女手持着一根晾衣杆站在幕布前,抬抬下巴示意他们坐下,简明扼要道:“我们开个会。”
幕布上正投影着一张巨大的平面图。
最终确定下来的复原版本里,古墓的整座地宫差不多一个足球场的尺寸,在同时代的墓葬算是远超规格的,几乎已经能与地上建筑媲美了。从墓道进去,南北分前中后殿,左右两座配殿,中间都以迷宫似的甬道相连。
“祭坛的布置一定与墓葬本身的格局是符合的,所以我们就从丧葬的角度来说,”谢萦道,“下葬的时候,抬棺的队伍从墓门进来,要依次经过前中后三殿。前殿陈设礼制,回忆生的辉煌,中殿摆供台,是供奉和祭祀的场所,后殿放棺椁,这是死者的长眠之地。
“从前到后,这就是一条由生到死的路……而死生易位,是要把这条路反过来走,死者在后殿里复生,冲出墓门。”
她指向代表“中殿”的位置:“中殿是陈设祭坛的位置,这个法阵的阵眼就在这里。”
两人点了点头,谢萦随即指向中殿两边的两间配殿:“这是放人俑和生殉的地方,作为法阵的祭品,我哥哥应该在其中一间里面,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
“至于那具泥塑的龙身,”少女仰起头,“它应该在代表‘死’的后殿里,而作为施术者的兰若珩……”
霄说:“也在这个位置,这不用想也知道啊。”
“你怎么知道的?”谢萦有些诧异。
“因为法阵运转的时候他自己也走不开,我猜这个过程里他多半不太愿意一直看着你哥哥那张脸吧。”
四目相对片刻,谢萦一晾衣杆砸到了霄的头上,声音之清脆让兰朔的嘴角不由得一抽。九幽之主后知后觉地捂住了脑袋,本来想拍案而起,看着她脸上快要吃人的表情,又悻悻坐了回去。
“按兰若珩的计划,我的灵魂会与现在这具人类躯体分离,回到妖魔的身体里去。也就是说,在这个法阵中,我是应该被放在这个位置的……”谢萦收回了晾衣杆,语气又回归了平静,指向中殿的祭坛。
“穿过前殿以后,这座祭坛对我是扫榻以待,但对你们两个就未必了。那里一定被很高深的法术保护着,你们作为无关的闯入者,想进入中殿只怕都千难万难,更别说在兰若珩眼皮底下阻止祭坛运转。”
兰朔若有所感地微微抬头:“所以我们……”
“我们就在这里分开。”晾衣杆指向地宫里犬牙交错的甬道,谢萦望着霄,清晰地开口道:“地宫中轴两侧有两间配殿,我哥哥在其中一个里面,请你帮我在那里打开地狱之门,把黄泉引入墓葬之中,冲毁这个祭坛。”
当作教具的晾衣杆放回桌子上,少女平静地端了茶杯喝水,室内一时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兰朔眉心微微拧紧,望着她,一时并没有说话。
在祭品所在的配殿里引出黄泉,黄泉水离他们自己远比离兰若珩要近。这样的计划,听起来简直像是抱着一捆已经引燃的手榴弹冲进对面的战壕里,能不能袭击对方还不好说,但绝对属于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