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明姜双手插兜,一声不吭。
“这片地方的好多工程都被宏辉集团包了,我们后面肯定还要在季总手下办事,小季少爷算是我们的半个领导。”
邓明姜沉默许久,嗯了一声。
两人走到工地门口时正好和许贵撞上,许贵买了不少东西,手上提着一个大塑料袋,在小卖部和人吹了半天牛才往回走。
文四顺从袋子里拿了自己的两包红河,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准备回宿舍休息后开始干下午的活儿。
许贵自然和文四顺一起回去。
邓明姜站在原地没动,只道:“你们回吧,我去买包烟。”
许贵说:“刚问你你不买,现在又想买了。”
邓明姜还是那句话:“突然想抽了。”
文四顺唉声叹气地揽过许贵的肩膀:“年轻人的想法复杂啊,走吧走吧,我们老年人需要休息。”
许贵笑骂:“谁跟你是老年人?我也是年轻人,我才四十三岁!”
“是是是……”文四顺敷衍点头,“四十三岁的年轻人。”
邓明姜独自来到小卖部,买了包玉溪,他没急着回去,用脚勾来一张塑料凳,在门口坐下了。
中午来小卖部买东西的人不少,进进出出,都没断过。
工地上的人干苦力活儿,身体上的压力,精神上的压力也大,就喜欢找点东西发泄,比如喝酒、比如抽烟。
进出小卖部的工人几乎每个嘴里都叼着烟,一边说话一边吐雾。
邓明姜低头撕开烟盒的包装线,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却迟迟没有点燃。
打火机被他拿在手里,在烟盒上敲了一下又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天抽烟量急剧减少的缘故,他对烟的依赖似乎不像以往那么大了,以往一会儿没摸着烟就浑身发痒难耐,现在感觉抽也行、不抽也行。
邓明姜正在纠结,身旁有人喊了一声:“小季少爷。”
他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因这四个字而微微坐直,他想季初燕不是在食堂吃饭吗?怎么瞬移到这边来了?
或者是他听错了。
可抬眼一看,还真是……
季初燕穿了一件浅蓝色的宽松衬衣,扣子没扣,敞开着,里面是一件白色内搭,下面搭了一条黑色裤子和一双白色板鞋,干干净净的穿着,宛若刚从哪个大学校园里出来,和这里灰头土脸的工人们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当然,邓明姜就是灰头土脸的工人们中的一员,他上午干了活儿,衣服裤子上的灰都没拍掉,一双脏手套还塞在一边裤兜里。
邓明姜只看了一眼便垂下眼皮,他拿起打火机,点燃了嘴里的烟。
不过余光还能看到季初燕的身影。
季初燕的步伐不慢,不出半分钟就走到了小卖部门口,他和刚刚跟他打招呼的人说话:“这里有卖酒精和创口贴吗?”
“酒精可能没有,只有创口贴吧。”那人扭头问了小卖部老板一句,又关心地问季初燕,“小季少爷,你买这些干什么?哪儿受伤了吗?”
季初燕说:“上午被钢筋划了一下,伤口不大,还是清理一下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