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门外,虞世基目光一扫,只见士卒们手脚麻利,四下已快清理完毕,地上的鲜血踪迹渐消,独孤盛不知从哪儿寻来香料,燃了驱散血腥味,可那气味浓烈刺鼻,反倒更惹人蹙眉。
“武国公,您此举未免太过冲动了!”虞世基眉头紧锁,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全然不顾脚下洇开的血水,仰头望向萧文进。
此刻他心中满是忧虑,门阀世家树大根深,牵一发而动全身,国公爷这番莽撞行事,往后朝堂怕是要掀起惊涛骇浪,而且百余官员啊,只怕是要让武国公来偿命还啊,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虞世基想了想言辞恳切,语重心长道:“国公爷,您也知晓,这些皆是门阀世家的人,莫说您心里头恨极了想除之而后快,就连陛下,又何尝不想将这盘根错节的世家势力连根拔起?可事情没这么简单呐,杀人绝非解决门阀世家之患的良策。”
他明白,国公爷先前不曾接触过这些,自然是也不懂,稍微的冲动了,他说这些,也是让国公爷好好想想,若不然这朝堂不是那么好混的啊。
萧文进翻身上马,稳稳坐定,居高临下地睨着虞世基,神色冷峻,他心中自然是毫无悔意,门阀世家多年来把控朝政、鱼肉百姓,朝堂乌烟瘴气,桩桩件件都可以将他们给宰杀,但这些并非他的缘由。
因为,他就是想杀人了,仅此而已。
盯着虞世基循着他刚才的话意摇头道:“杀人不能平门阀之患?萧某不敢苟同。”
“嗯?”虞世基眸光一闪,眨了眨眼,“国公爷这是何意?”
“只能说明杀得还不够多。”萧文进薄唇轻抿,抛下这句,双腿一夹马腹,低喝一声“驾”,战马扬蹄。
虞世基听到萧文进这话,身形一晃,差点昏厥过去,忙稳住身形,就听萧文进的声音远远传来:“萧某这便遵陛下旨意,奔赴太原,陛下若有为难之处,大可卸了我这大将军之职,权当给那些世家一个交代!”
虞世基长叹一声,满脸无奈,摇着头喃喃:“若世家那般好打发,陛下又怎会时常龙颜大怒,焦头烂额?”
话语间,他像是瞬间老了十岁,拖着沉重步子朝皇宫走去,只不过抬眼间,却撞进一双双探究目光里,这里乃是皇城区域,官员众多,这边闹出这么大动静,怎会不惊动旁人?虞世基心头猛地一紧,心想这些官员可不要觉得自已的人头比特娘的刀还要硬!
萧文进骑在马上,冷眼扫过那些从府邸匆匆出来的官员。
他身后百余骑兵气势汹汹,煞气逼人,可这些官员到底久居朝堂,见过世面,不至于吓得瘫软,却也难掩满脸震惊之色。
见众人这副模样,萧文进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笑意,朗声道:“诸位若是好奇本国公这刀利不利,萧某不介意当场奉上。”
此话一出,虞世基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紧张地盯着众人,暗忖国公爷怕是已经杀红了眼,彻底疯魔了。
好在官职高些的官员为了脸面,冷哼一声,佯装镇定,随后转身回府,至于那些官职低微的,听到萧文进的话,早已脚底抹油,匆匆退回府中。
萧文进嗤笑一声,单手紧攥缰绳,驱马前行,空旷长街上,唯余清脆马蹄声,渐行渐远。
“郭德噶,郭德噶,郭德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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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政殿内,气氛凝重得似要滴出水来,殿外的日光拼尽全力穿透雕花窗棂,洒在金砖地面上,却暖不了这一室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