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崇国公见到眼前的这副场景的时候,愣了一瞬,但随即,他满含野心的眸子倏地一冷,大手猛地一出,毫不留情的从他的面门之前,蓦地截下了那只朝他乍然伸出的双手。
“啊——”
羽七的额头之上,阵阵地冷汗“嗒嗒”地浸出,他紧咬着唇瓣,丝毫不为所动的冷眼看着眼前面色痛苦的颜老匹夫。
“疯狗!”崇国公怒骂一声,意图抬脚狠狠地将其一踹,再努力地使自己的双拳,挣出羽七的口中。
孰料,羽七的动作,比颜老匹夫更快上了一步,双腿一抬,赤红着双眼,生生的截断了崇国公的动作。
站在崇国公身旁的那人倒是沉得住气,他眸带一丝满意之色的瞅着羽七身上血迹遍布的衣衫,诡异的勾了勾唇,半晌之后,他突兀的低声笑道:“呵呵,阁下果然不愧是永安候身边的第一人!就连一向佩服君家的本大人,都从不曾想过有朝一日永安候身边的金羽卫,竟会沦落到这般狼狈的地步。”
“你卑鄙!”羽七赤红着双眸,音色沙哑地怒骂一声。
然而那人却扬声大笑出口,反问道:“那又如何?”
“现在身陷囹圄的,并不是我,而是阁下,不是么?”那人凝眸沉思着,幽深的眸光却是一瞬不瞬的在羽七的身上打量。
羽七偏头冷哼,却是仍旧不曾松开紧咬着崇国公的手。
老谋深算的崇国公,一听这二人说话的语气,心下不由得暗道一声不妙,这二人……
不知想到了什么,崇国公乍然阴鹜着双眼,猛地一个用力,趁着羽七不备,抬脚瞄准他的腹部,狠狠一踹。
“噗……咳咳!”羽七的口一松,浑身无力地往地上猛地一倒,他那雪白的齿关,渗出来的血色竟是那般的明显。
“大人!”崇国公心存疑惑的低唤一声。
那人听罢,眸带警告的冷瞥了那人一眼,随即只听他不屑地一哼,“阁下还真是聪明,居然身陷囹圄,都还能想到这种拙劣的方式,让你我二人约见。”
崇国公闻言,他的眸色猛地一变,不敢置信的在这二人之间来回瞅了半晌之后,终是不动声色的垂下了首,未再言语。
羽七抬眸,冷眼看着他,“云王殿下既然在那日,敢出动那么多的私兵,对我区区一个暗卫在帝京城外,这般围追堵截。与这相比,想必云王该更有胆子一刀杀了羽七才是!”
北辰云翳眉眼一挑,随即偌大的阴暗地牢中,只听得他嗤声道:“比之金羽卫,阁下的价值,似乎还不值得本王无端耗费如此大的气力。”
北辰云翳自是知道永安候身边的金羽卫探查情报的能力,对于羽七能知道他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丝毫不觉得惊异。
“的确,”羽七低喘着气,无端喟叹了一声,“单单只是想要亲自求见云王殿下一面,于羽七而言,已是不易。当然,更遑论,殿下居然想要我君家手里的金羽令!”
羽七眸色不变的说着,微微冷嘲了一声。
北辰云翳的眸子,蓦地一深,转而负手笑道:“本王能将阁下困在这里,拿到你手中的金羽令,不过只是迟早的事情!”
“哈哈,恐怕任是永安候如何打算,甚至不惜日日在花楼里寄居,也定是想不到有朝一日,竟会是栽在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亲信手里!”
北辰云翳的冷笑,很大程度上,勾起了崇国公那股早已蠢蠢欲动的心思。
他此刻从先前察觉被人有意欺骗之后,无端羞愤的恼怒,到这时这一瞬满心满腹的算计,都不过只是须臾之间的事。
“真是不知云王殿下对我羽七哪来的笃定?”羽七眸色一沉,动作轻缓的抬手,猛地拭掉嘴角溢出的血迹。
“哈哈,”北辰云翳的眸光一闪,冷声道:“似乎,这并不是阁下该关心的事情。”
“是么?”羽七口气淡淡的,挑了挑眉。
“也是。”北辰云翳的话一顿,“本王早就该猜到依着金羽卫的性子,理应还该在这晦暗的地牢之中,再多享受一些时日。”
“当然!”北辰云翳阴沉的眉眼一挑,兀自沉吟道:“不过,本王就是不知,彼时,阁下还有没有命能熬到永安候不惜动用手底下的势力,在本王彻底将金羽卫连根拔起之前,解救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人的口中的天下万民!”
“道貌岸然的是你!”羽七丝毫不惧地嗤了一声。
北辰云翳的眸色,果然一沉,羽七的嘴角,立时挑衅的一挑,“也对,我怎么忘了?”
“眼前这副模样的云王殿下,该是连貌也没有吧……”
“……”北辰云翳的眉眼,危险地一眯,须臾之后,只听他桀桀笑道:“看来,这永安候的金羽卫当真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吧?”
“崇国公!”北辰云翳的声音,骤然一喝。
“殿下!”崇国公立时识时务的,躬身应道。
“将这永安候身边的羽七大人,给本王好好的安排人手伺候!”北辰云翳低低地话音一落,崇国公那双浑浊的老眼,顿时会意的一扬。
很快,未等虚弱的躺在地上的羽七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从阴暗的牢房之外,鱼贯而入的人,纷纷动作迅速地扬手将这里的混乱不堪的景象,以奇快的速度收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