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太后看到眼下这副场景,菲薄的嘴唇,微抿了抿,转眼间,便已面色和蔼的笑道:“慕容三皇子说得不错!一时之间,好好的棋局对弈,竟然出现了这种事情,的确乃是我天曜的过错。”
“而至于暮晚姑娘,哀家就暂请慕容三皇子放心!哀家定然命人将太医馆最后的御医派出去给暮晚姑娘诊治。”
夙太后的话一说完,慕容叶宇的面色这才微微缓了缓。
“有了太后的话,本皇子自是相信!不过,至于眼下恐怕这定国公府的臣女身上定也是有洗不脱的嫌疑!若是将这一切都推给玲珑生死局,那就请恕太后听本皇子一句,我赤燕可不是那么好相予!”
而慕容叶宇此话一出,天曜帝宫的大殿之上,底下所端坐的朝臣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轩辕恒端坐在上首,冷觑了一眼慕容叶宇之后,倒是微眯起了眼睛。
这个时候,就连素日里的和事老,也颇为敏锐的闭紧了嘴,毕竟,在这天曜哪儿都能看到好戏!而他北齐,暂且还不急于这一时!
有了赤燕对天曜的人出手,身为赤燕附属国的南疆,则更是不好说些什么。
倒是反观端坐一旁的那抹墨色衣袍,仿若寒潭的眸子,倒是在此刻,颇为自在的执起一旁的杯盏,面不改色的微微啜饮了一口。
“赤燕不好相予?”宫夙夜沉着脸色,倒是一反常态的并没有那么快出口反驳,他只是冷下声音,出口反问了一声,慕容叶宇的眸子顿时便闪过一抹困惑,须臾之后,他倒是恢复了冷静,当即嗤声道:“难不成就连天曜的摄政王殿下也不过如此?不过殿下所看上的一个女人,她若是不仗着她背后的定国公府,到底又有什么胆子敢动我赤燕……”
“的确本王所看上的女人,没有那个胆子,轻易动你赤燕!”宫夙夜这话一出,天成的眉眼当即喜出望外的一扬,夙太后隐匿的眸光却也是同样微微变了变。
而与之同时,君胤端坐在下首,早就冷下了眸子,一时之间,看向宫夙夜的眸光更是不爽。
他甩手冷哼一声,不满地移开了眼,却是恰好对上轩辕恒望向他那愈发深邃的眸光。
君胤手上的动作一顿,一双桀骜的眸子,难得借由了宽大的袖袍,趁着饮酒之间,微微躲闪。
轩辕恒眸光一转,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眼,再抬眸间,却是恰好瞥见北齐的凌墨尘面上那无所谓的笑笑。
大殿之上,那一抹软玉之色,在那一拢绯衣的映衬之下,她非但没有动怒,反倒是一派安然的静立于此。
她那潋滟的眸光,再配上她细长的眉眼,顿时让站在这二人面前的慕容叶宇,有了平生第一次的羞愤!
那二人!是把他当成了什么!居然对他堂堂赤燕三皇子用这般看小丑的眼神!
慕容叶宇恼怒的神色,因了方才宫夙夜的那番话,非但没有半丝缓和,反而愈发的难看,正在他思虑转换之间,却又蓦地听到那清冷的声音,仿若一个难缠的魔咒,再次在他耳边响起,“而你赤燕三皇子,确乃赤燕皇后所出,是一国嫡系!”
“反倒是本王依稀记得燕帝陛下依旧健在,并无任何灾疾!而这在你三皇子之前,仍还有赤燕太子,本王真是不知动了你的人,就是和赤燕过不去!胆敢说出这番话,慕容叶宇,究竟是谁给你的底气?”
宫夙夜那寒凉的声音,仿若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慕容叶宇的心上。
他阴着神色,不甘地咬了咬牙,当即便出口反驳,“呵!天曜摄政王,单单是这一番诡辩的能力,就足以证明其名不虚传!看来……还真当是本皇子小看你了!”
“而适才的话,也正如你所说,本皇子既是代表我赤燕出使,那本皇子的举手投足便无异于整个赤燕!而如今在这大殿之上,这君家女与本皇子的人对弈,竟然狠下黑手,若你摄政王敢公正办事,又如何不敢派人将此女拉下去彻查一番?不妨就以此来看看,到底是本皇子血口喷人,还是她自己做贼心虚!”
慕容叶宇仿若咬牙切齿的话音一落,君卿便神色不变的坦然应声,“既然赤燕三皇子的话,说得如此肯定,那你为何讲了这么半天,除了派人将臣女缉拿下去,盘查一番?那为何如今又始终拿不出证据?”
宫夙夜一拢绯袍,沉着眸子,此刻正无声的守护在君卿的身前。突地,宽大的袖袍,被一只纤细的手,轻轻一拉,他微微回眸,望见的却是君卿那难得一见的狡黠神色。
宫夙夜狭长的凤眸,微微闪过一抹困惑,但很快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素来僵硬的唇角,便已无声的轻勾了勾。
慕容叶宇紧蹙着眉,有些不安的看着眼前这二人隐匿的动作,他微微握拳,危险的眯了眯眼,“天曜摄政王,太后!既然这乃是定国公府的臣女,主动要求本皇子拿出证据,那么……”
他这迟疑的一瞬,在场的人心中已然明了,这是在给他们天曜的人最后一丝机会的反驳。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就连天曜帝京近日里素来传闻他们天曜的摄政王殿下对定国公府君家臣女百般恩宠,到如今危难关头,在他们看来,唉,恐怕也不过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