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玉笑了笑:“若是虞病的居所,那此人也不过尔尔。”
白琅若有所悟。
临近青石玄玉殿,白琅听见高昂清亮的诵读声。
“天清地明,日月辉晨。灌我五体,光赫玉清……”
琢玉也停下听了一会儿:“在讲法吧……还是在讲灵虚门的典籍。”
灵虚门道场极多,每年还有无数得道高人在外专门负责讲法传道。所以如果散修要学最正宗最高深的仙门典籍,肯定是从灵虚门学起。
白琅以前觉得太微是想给天下苍生指一条长生路,结果他说:“灵虚门典籍那么多,平摊下来正阳道场每人能有个几千本。就把那些书搁在禁制里,它能下崽儿还是怎么着?不如统统教出去,到时候天下道统师法灵虚门,我就是天下人之师。”
真真是傲慢。
白琅往里走了一点点,看见青石玄玉殿内坐着很多少年少女。他们衣着朴素,眸光闪亮,浑身充满了朝气,修为有些参差不齐。
“大量谕主受万缘司驱逐,不得不开始奔逃。他们中有些并非孤家寡人,而是拖带着亲人孩子。所以荆谷中才有那么多普通修者,还有专门建起来给孩子们讲法的青石玄玉殿。”
白琅点点头,回望一眼外面那些临时搭建的屋子。
“虞病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是啊,比想象中要成熟。”琢玉言语中透着欣然,白琅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能偷偷坐进去,试探一下传法之人吗?”
讲法的人坐在一扇屏风背后,被传法大阵笼罩着,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不行!”
琢玉摸着扇柄:“听讲法的人不少,你与他们年岁相近,直接坐进去不会惹人注意的。”
“那你呢?”
“自然是在一旁为你保驾护航。”
白琅确实对屏风后这人十分好奇,于是信了琢玉的邪,偷偷溜进青石玄玉殿里,坐在后排中间的地方。很快她就发现琢玉是诓她的,因为屏风后这人讲到一半就自己走出来了,根本不用她试。
此人面容清癯,眼睛狭长明亮,似有棱角,但是又身着一袭玄衣,暗绿色奢华底纹,将身上的锐气彻底埋下去,沉淀为让人不安的压迫感。乍一眼看过去,很难辨清楚性情,但白琅觉得他应该出身名门。
白琅回头看了几次,可是境界不够,看不破玉清真王律,根本找不到琢玉人在哪儿。
“不要开小差。”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白琅瞬间回到在煌川听长老讲法的时候。她本能地挺直了腰杆,不敢乱看。
负责讲法的男人盯着她头顶看了一会儿,问道:“你是刚进来的?书呢?”
白琅只想把琢玉揪出来打一顿:“我……那个……忘带了。”
没想到这个男人特别认真:“你面孔有点生,是不是不常来啊?家里有什么困难吗?”
“有、有点……困难……”白琅一紧张就胡说八道,“那个……我家里有两个小孩子要带,有件贵重的法宝要温养,有一位脾气不好的长辈要伺候,有只容易掉毛的坐骑整天要喂,有位事儿多的房客要催租子,还、还有很多坏邻居,得防着……”
这个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打断道,“行了,待会儿你留一下,我把漏掉的内容给你补上。”
白琅作为外门弟子中垫底的存在,以前可从来没有享受过这么好的待遇。
她十分感动地拒绝了:“我家事儿多……没时间……”
“无妨,结束后我陪你回去看看,若有什么需要,我会让魏掌柜帮忙解决。”
魏掌柜应该是魏不笑,也就是封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