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婉没回她,要不是惦记着赵姨娘是亲娘,她也不想来南竹院,因为赵家出事,江允淮的妾室都敢对她冷嘲热讽,闻婉本就不好过的日子,雪上加霜。
屋内正沉默着,屋外却传来吵嚷声,赵姨娘眼睛微亮,还当是闻琛回来了,可进来的却是章氏身边的辛嬷嬷。
辛嬷嬷连礼都没行,直接说,“奉夫人之命,收回赵姨娘的管家之权,赵姨娘赶紧把府中的对牌交出来吧。”
“管家之权是父亲交给姨娘的,夫人凭什么收回?”闻婉率先站了起来,要是连这么点微末权力都收回,那赵姨娘怕是死在侯府都没有人晓得了。
辛嬷嬷眼神居高临下,语气也高高在上,“这是老夫人的命令,赵姨娘娘家犯了罪,侯府未曾撵了姨娘,还让姨娘住在南竹院,便是夫人天大的恩赐了,永平侯府的管家之权,怎能让一个罪臣之妹拿着,传出去岂不是惹人笑话。”
“你——”这番话,这副嘴脸,气得床上的赵姨娘咳个不停,咳出一口血来。
“姨娘!”闻婉尖叫一声,吓坏了。
辛嬷嬷却仍旧笑着,“赵姨娘要保重身子啊,听说赵老爷斩首那日百姓们击掌欢庆,死了都无人收尸,被一卷破草席子扔到城外乱葬岗去了。”
不说还好,一说赵姨娘咳得更厉害了,像是要把心肝脾肺都咳出来,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帕子。
“林嬷嬷,还不快点把对牌拿出来,难得要夫人亲自来吗?”辛嬷嬷瞪了林嬷嬷一眼。
林嬷嬷看看赵姨娘,再看看辛嬷嬷,生怕得罪了侯夫人,只能去箱柜里取出了对牌。
辛嬷嬷点了下对牌,见数目没错,便抱起盒子,笑着说:“赵姨娘在府中,怕是还不晓得吧,表公子赵耀祖没受住杖责,次日就没了,倒是死的比他爹还早,想当初我们侯府养了他一场,却带坏了府中风气,真是活该啊。”
辛嬷嬷一面说着活该,一面离开了南竹院。
“咳咳咳……”赵姨娘也没心思去管对牌了,脑海中都是兄长尸首分离的场景,还有赵耀祖满身是血的样子,她的娘家兄长死了,侄子也死了,赵耀祖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如同亲儿,这下全死光了。
不过是几日间,赵姨娘就从云端跌落至尘泥,被人踩了个稀巴烂,她咳嗽着,吐了几口血,彻底晕了过去。
闻婉一边哭,一边让林嬷嬷去叫大夫,林嬷嬷只得硬着头皮跑了出去。
这边南竹院哭天喊地,那边世贤院却喜笑颜开。
“母亲,这下好了,管家大权又回到您手中了。”闻妍笑容满面。
章氏数着对牌,轻哼:“赵家人都死绝了,赏她一口饭就不错了,真晦气,连累了侯府的名声,这次魏六爷没了,魏家没怪你吧?”
赵家和永平侯府沾亲带故,燕王也是从永平侯府出来的,人人都说魏宗是燕王弄死的,章氏生怕魏家迁怒闻妍。
闻妍摇摇头,欣喜地说:“母亲放心,魏家恩怨分明,婆母还特意安抚过我,说燕王是燕王,和咱们无关,府里待我还是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