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昭回了屋,又被盯着喝了温汤,直到十根手指头被捂得暖洋洋的,才被放开。
楚昭昭转而睁眼,问:“知遥,你现在都不听我的,听他的话更多了。”
知遥哄她:“奴婢是您的婢女,当然只听您一人的话。”
“只是世子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您难道还想同上次一般大病一场吗?”
知遥压低声音:“况且您也知从前马奴之事,不得不小心点。”
楚昭昭也小声:“我都那么欺负他了,他还把我娶回来,是不是就想钝刀子磨人一点点报复我呢?”
知遥心里却不见得。忘不掉在公主手上吃的苦头是真,但贴上来的纠缠里,几分是报复几分是不甘下新生的妄念,谁又说得清楚。
从前马奴就心思深的人摸不透,如今成了世子了,知遥更难揣摩。只说起小厨房新做了什么,把话题翻过去。
楚昭昭就被哄好了,要吃银耳鲜炖燕窝。
外头开始飘小雪,落在青松寒梅上别有一番美景。
楚昭昭难得安静,趴在窗台上多看了会,想来她们说得在雪景之下绣花的雅致就是这种感觉了。
长廊上的雪被小厮扫开,庭院里劲松下的雪却还洁白得未被指染过。楚昭昭在宫里捏的雪小人落在马车上了,因而趁着晏乌人不见了,她系好斗篷去庭院里摸雪玩。
知遥劝她,她就食指压在唇上小心道:“本公主刚才已经很配合喝药了,现在只捏一个小人出来,一下就好了。”
知遥只好陪着她一块捏雪。两人猫着腰躲在后面窸窸窣窣,楚昭昭借着树枝子捏出个小猫脑袋,没想到那枝叶承着雪摇摇晃晃,毫无预兆得翻过叶子,雪哗啦啦往下掉。
楚昭昭哎呀一下被淋的发丝眼睫都是雪粒,她笑着呼着白气从雪里面逃出来,正对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晏乌。
鼻尖的雪撞到他衣领去,很快化出片深色痕迹。
晏乌低垂着眼,总阴森混着楚昭昭忌惮震慑里的眸子漆黑,像只松散懒得发脾气的野兽,只有指腹在她眼皮上摸过。
楚昭昭睁不开眼,抢在晏乌之前开口:“我没玩雪。”
“只是捏的雪人不见了,我才要再捏个的,我就是想要一个雪小人。”
她讲得很有道理,被抹开脸上雪渍也不心虚。呼着热意的唇稠丽,在雪色间鲜活又漂亮。
仅有几缕散开些的发乖顺垂在她脸侧,几粒白在被雪光映得透明的发丝里化开,滴进她衣领里去。她整个人脆生生站在这,薄白如琉璃,温温呼着鲜活甜润的气。
滞留在手指间的触感温软细腻,晏乌两指轻搓,才不冷不淡侧身,让她看清净元手里拿着什么。
她忘了的巴掌大雪人一点也没化,好端端在人沉默侍卫手里揣着。
楚昭昭词都被堵回去了,她说好吧,支支吾吾的讲她又不知道晏乌把它拿着了。
两人并肩往回走,楚昭昭轻哼了声:“让我玩一下怎么了。”
“玩。”晏乌勾了勾唇,游刃有余的,“玩到十根指头发红发肿,痒得受不了直接砍了最为省事。”
楚昭昭眼睫颤巍巍,暗讽他故意挑事欺负人:“你管我那么多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