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撑开伞,往回家的方向走,她没有想到老板是驰厌,这件事竟然真的就这样解决了。
这顿饭本就是鸿门宴,因此房子的事情谈妥,她也不会留下吃饭。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她面前经过时,司机按下车窗,露出一个友善的笑意:“姜小姐,送你一程吗?我们顺路。”
她认出这是水阳,刚刚跟在驰厌身边的男人。姜穗连忙道:“谢谢您,不用。”
水阳看了眼后视镜里木着脸的老板,咳了咳:“你先上来吧,还有些以后建设的项目要给你说呢。”
姜穗犹豫着收了伞:“好的。”
毕竟就她家一家“钉子户”,着实太过尴尬了。后座打开,她看见端正坐着的驰厌:“……”
驰厌说:“上车,雨飘进来了。”
姜穗连忙坐上车。
她裙摆湿了些,小心不触碰到他。
车里开着空调,还有股淡雅香气,姜穗不自在极了。她彻底找回了最初面对驰厌那种感觉。畏惧,害怕,又弥散着浅浅的尴尬。
驰厌转头看她。
姜穗目不斜视,结结巴巴问水阳道:“未来会、会建什么项目?”
水阳随口瞎掰的,哪儿知道建什么项目,于是他接着胡说:“可能养浅水蚌,你们那边不是有溪水吗?水质不错,也可能搞其他的吧。”
姜穗道:“嗯。”只要不是建污染很大的工厂就好。
水阳见老板死活不吭声,他低低叹息一声,硬着头皮就往最大的水洼里开。
车子开得好好的,猛一颠簸,姜穗身体一倒,嫩生生的手指恰好按到驰厌的腿。
掌下肌肉温热紧绷,她一下子收回手,耳尖都红了,不住道歉:“对、对不起,对不起!”
这个变故让驰厌也僵了一下,他抿唇,从后视镜里警告地看了水阳一眼。
他淡淡对姜穗说:“没事。”
姜穗恨不得把手给剁了。
她这回死死扒住车子,车子掀翻了也不敢往驰厌那里倒。
这年秋色冷清,窗外黄色的落叶被风吹得刮起来。驰厌说:“姜穗,我没那么可怕。姜叔身体还好吗?承蒙他以前的恩情,我改天拜访他。”
姜穗尴尬极了:“还好,谢谢你,拜访就不用了,你那么忙。”
驰厌沉默下来,许久快到大院儿了,他才开口:“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帮忙,如果你需要,如果我能做到。”
姜穗愣了愣,年少时驰厌也常常说这话,然而她从未当真过,唯一当真那次,就是用他做驰一铭的挡箭牌,结果还被人家发现了。
她想起这件事羞恼极了,哪里还敢找他帮忙?
到了大院儿门口,她急急忙忙下车。
水阳忍俊不禁:“老板,她怕你啊?”
驰厌说:“开你的车。”
水阳真的不想笑,可是姜穗没看到,他却看见了,少女手按那一下,老板整个人都僵硬了,比中了子弹还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