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头有人敲门。
“令福帝姬,宴席结束了,完颜大人要回府了。”
徐叩月眼中又升起那种要回到牢笼的绝望,她不敢耽误半点时间,旋即站起身。
“舅母,别挂念我。”她低声道。
别管我是死是活,只要自由的人能好好活着,便是她如今最大的心愿。
——
车厢四角上的风铃随着马车的疾驰摇晃着,铃声在夜间无人的街道上飘摇,倒像是从阴曹地府传来的索魂之音。
完颜骏和徐叩月同坐在马车里,徐叩月尽量往角落里缩。
完颜骏心情甚好,丝毫没有要跟徐叩月计较的意思,眼角还有点笑意,懒懒地将她拉过来,搂到怀里。
语气温柔道:“你舅母都同你说什么了?”
徐叩月紧张地往后缩了缩,摇了摇头。
完颜骏在徐叩月面前蹲下身,拉起她的裙角,看她脚腕上的伤口。
看到伤口没有上药,他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真听话。”
平时不可一世的完颜骏就这么好脾气地蹲在徐叩月身前,从袖中拿出一方小小的药膏,极其耐心地帮她上药:“你说你,今晚不就是逢场作戏么,怎么还当真了呢?”
徐叩月不敢说话,她摸不透完颜骏的脾气,时而对她粗暴,但有时又会很温柔,甚至会对她道歉。
“你不高兴了?我把张知存叫过来陪你好不好?”
徐叩月瞳孔骤然放大,听到这句话,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完颜骏漫不经心道,语气里藏着极其刻薄的讥讽:“他现在特别的听话,像我养的一条狗。”
“我不想见到他!”她第一次露出这么激烈的情绪。
张知存是徐叩月的夫君——或者是,是在昱朝时的前夫。
自从他们被掳到大岐后,什么夫妻纲常,父母纲常,都被岐人踩在脚下践踏,这些高贵的天家人们甚至连一块遮羞布都没了。
“哦?你不是日日都想着他吗?”
“我……没有……”徐叩月只能哆嗦着摇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上来。
完颜骏说着,语气在字里行间阴沉下来,他微微起了身,阴影压在徐叩月身上。
他掐着她的下巴,逼她看向自已:“整日哭丧着脸,对我也没有好脸色,你不是在想着他……那在想什么?”
不等她回答,掠夺的吻便如狂风骤雨般压了下来。
马车已经到了府邸外,但马车里的人还没有下来。车帘摇晃着,女人破碎的声音从帐子里传出来。
侍卫们习以为常,低着头在马车外等待着。
过了许久,完颜骏才扶着腰带从马车上下来,大步流星地步入府中。
人已经拐过了照壁,看不见影子了,一个颤抖的声音才从马车里传出来:“请……给我拿一件衣服……烦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