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便一连声道:“那快请来吧,想来人家也不好离宫太久。”
姜衡点点头,将人请了进来。
诊了脉,姚太医笑道:“世子无须担心,我瞧着脉相,夫人身子根基不错,只略有些气滞。不用吃药,平日放松心情就好,往后每隔五日再请一次脉就行了。”
姜衡此时最是小心,一点不对都要问清楚:“气滞是怎么回事?不用吃药的话,多久能好?”
姚太医便捻着胡须呵呵笑:“妇人有了身孕,情绪波动是常有的事,世子平日多顺着夫人就好了。”
话音未落,帐子里就传来瑜楚吃吃的笑声。姜衡脸都红了,不过还是继续问:“不知饮食上有些什么讲究?还请姚大人告知。”
姚太医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上心的准父亲,便笑着挥毫写了一篇:“单子上的东西最好不要碰,其他的都能吃。平日最好吃的丰富些,不用多精细,重要的是各种菜蔬肉类粮食都吃些。往后可能身子会有反应,到时候能吃下什么就吃什么,不用勉强非吃不可。只要心情好,身体上的不适很快会过去。”
姜衡听得连连点头,小心将单子收了起来,才和姚太医一起出去,遣人送他回京。
莫氏从屏风后头绕了出来,想起姜衡的反应,笑的合不拢嘴。田妈妈也高兴:“我知道的不过是老一辈的经验,现在有了太医的单子,更稳妥了。”
琯柚心细,想的也多:“方才太医不是说往后可能会有反应吗?妈妈还是教教我,万一夫人有了反应,我该如何服侍。”
田妈妈被问的皱起了眉头:“你这么说起来,太太怀夫人和璋哥儿的时候都反应的厉害,吃什么吐什么,那时候根本不想着挑剔什么不能吃,只要有太太能吃下不吐的东西就阿弥陀佛了。也不知夫人再过一阵子怀相如何。”
琯柚忙道:“那妈妈是如何服侍的?快教教我。”
“我看,也别教了,”姜衡送了姚太医回来,刚好听到田妈妈和琯柚的话:“请田妈妈来侯府住上一阵子吧,帮楚楚好好调理调理。岳母那里要是缺人手,我这就挑两个好的送过去。”
“那怎么行?”瑜楚本来懒洋洋躺床上听众人说话,见姜衡这么说,马上反对:“丛桂轩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田妈妈在操持,去了侯府,娘怎么办?”话是这样说,其实心里盘算的是怕等田妈妈到了侯府,她的行动处处都要受限制。
可惜架不住莫氏同意:“衡哥儿的主意好,你们两个本就缺个有经验的老人儿看着,就让田妈妈去一阵子吧,起码过了这几个月。”说着,又问:“妈妈可愿意?”
田妈妈最疼瑜楚,岂有不愿意的道理?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夫人头一胎,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我去守着,太太也放心。不过去之前丛桂轩的事得向倚云捧雪交代些。”
“好,那就这么定了,咱们明个儿回京,后日我去华府接妈妈。”姜衡满意地一锤定音。
瑜楚反对无效,只好一切听姜衡安排。反正她自打被发现怀了孕,周围的人都如临大敌一般,恨不得吃饭都直接喂到嘴里,生怕碗太重动了胎气。也习惯了每隔一会儿就听到“这个不行,那个不要”的劝阻,就是再多个话唠田妈妈,也是虱多不痒债多不愁。
等到众人离开,瑜楚终于和姜衡独处了,忙问他:“严家有什么发现吗?”两人商议了,华敦的事暂时还要瞒着莫氏,等有了结果再告诉她,故而说起相关的事也得躲着。
姜衡摇摇头又点点头:“没有发现他和瓦剌人有接触的证据。不过我早就猜着刘炽没有告诉他,没找到证据也是正常,只不过这次又让他躲过去了。”
“那找到了什么?”瑜楚直觉郭源不会无功而返。
“找到了他陷害外祖父的证据。”姜衡的声音淡漠,并没有太多愤怒。
瑜楚以为他是对不能报仇失望,忙握住他的手:“别急,既然有了证据,总会有机会的。”
“我知道,”姜衡也反握住瑜楚:“我回来这一年多没闲着,一直在收集腾冲那件事的消息,心里早就拼出了个大概的轮廓。这次在严府发现的东西,不过是坐实了我的猜测。若是以前,圣上不肯处置他,我也许会找他拼命。可是现在,我有了你,咱们又有了孩子,我绝不会轻举妄动。仇是要报的,我不但要恢复外祖父的荣誉,让严振付出代价,更要保护好我自己和你,让咱们的孩子顺顺利利地出生和长大。”
瑜楚心下感动,哽咽着说道:“可是你说了,除非谋逆大罪,圣上是不会处置严振的。”
“是啊,当今圣上是不会。”姜衡神色平静,只在“当今”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瑜楚不由得抽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