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淌挽着纪薇,伸手去拽林落。
“爸爸,你就行行好,让我躺着吧,我是真的不想动了。”
撑到挪一下都难受的那种。
林淌眉峰一沉,自然而然带了素日的领导威严:“不行。”
林落摸摸鼓涨的肚皮,不满地嘟囔:“谁怪你们给我夹那么多猪蹄的。”
林淌双目沉沉,继续一动不动地盯着林落,大有她不走,他也不出家门之势。
两人眼神对峙,在空气中展开一场无声的较量。
林落终是受不了自家老爸跟老妈的满腹怨念,主动认输:“好好好,走吧。”
她坐直的身子又软绵绵地塌回沙发,伸出手:“爸,我实在没力气,你拉我吧。”
林淌哪能不清楚她的德行,将她稳稳拽起:“走。”
华灯初上,清风徐徐,三三两两结伴的行人在路边闲散。
林落左手挽住林淌,将重量微微靠向他,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随意聊天。
她偏头,忽然甜甜喊:“爸爸,妈妈。”
纪薇不为所动:“说吧,又闯祸了还是又想做什么事了?”
每回小嘴喊得贼鸡儿甜,一准是有求于他们。
林落挠挠小短发,试探说:“妈妈,我这不是到高三了嘛。”
纪薇:“然后呢?”
林落迟钝两秒,回道:“我想报考军校。”
空中恰好抚过缕缕清风,混杂着过路人的嬉戏谈话,她的话音被吹散。
“什么?”
林淌跟纪薇二人都没太听清。
林落清清嗓子,一字一句笃定说:“我说……”
“我想报考军校。”
她现在已经到高三了,现在正是跟家人协商的关键时刻。
这其中,最关键也是最难过的一关,便是她的父母。
林淌绝口否决:“这件事绝对不可能。”
纪薇惊愕:“落落,这件事,真的不行。”
林落无畏地笑了笑:“爸,妈,我不是跟你们开玩笑。”
林淌气得甩开了林落的手:“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你根本就不知道军队有多苦,它哪是你一个女孩子能承受的。”
纪薇也急了:“是啊,落落,咱们家都是生意人,在这方面根本不能给你任何帮助,再说,那日子得有多苦啊。”
林落慢慢摇了摇头,音调难得正经:“爸爸,妈妈,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这是我这么多年的梦想,我日夜……”
林淌打断:“我不管你什么梦想,独这一点,绝对不行,家里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小时候没能把你放身边养着,哪还舍得让你去外面吃苦。”
说着说着,林淌话音渐低,咽喉哑涩。
纪薇走到林落另一边,软声劝慰:“落落,你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真正意识到军人意味着什么,你受不了的。”
林淌和纪薇二人是从小苦到大的,自小家境平庸,从一无所有到脚踏实地走到如今,其中经受的艰辛磨难,不可谓不多。
兼之两人对林落打心底产生的愧疚,从三年前把她接来后,虽时常教责,但实际是任她性子,凡事以她开心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