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后,两只小家伙就手牵手一起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老爷子毕竟还是上了年纪,中午多喝几杯酒也渐渐醉意上袭,与许赐散场后便各自午睡。
林落搬去大树底下的竹椅并没撤回,她便大喇喇地再次躺下,伴着簌簌凉风,不过一小会,她就眯眼睡了过去。
睡梦里,她梦境繁杂,画面来回切换。
耳边缠绕着男人粗犷狠厉的威胁,呼吸里尽是他们粗砺大掌夹杂的难闻汗味,惹人作呕。
令她几度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像被沉溺于令人绝望的汪洋大海,却又挣扎着清醒。
再接着,她耳边猛地传来大力的砸门声:“开门哪,老林”、“老林,快开门,出大事了”。
这道焦躁不安的声音逐渐与“小落,你爸爸和哥哥跟我一起来接你放学了,赶紧和老师说再见吧”。
这两者音色混为一体,搅得她心凉如置冰窖,身体开始毫无征兆地疾速下沉。
直掉无尽深渊。
随着敲门声停止,她蓦然睁开眼直直坐立,乍映入瞳眸的便是一片繁密翠绿。
身后布料紧贴住她脊背,传来大片湿感,风一扬,便卷走她全身的热意。
还不待她反应,那道梦里出现的声音再次着急出声:“小落啊,你看到平平了吗?啊?你看到她了吗?”
林落立马起身,扶住双眼通红的周老爷子,软声劝慰:“周爷爷,怎么了?有话你慢慢说。”
“小落啊,平平、平平她不见了有一两个小时了,这我们把附近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但就是找不到啊!”
林落嘴皮子蓦地颤了颤。
忽然回想起自己刚刚做的那个噩梦,自问自答道:“不该吧,他们之前不是已经被一网打尽了吗?”
“这也难保再有其他违法分子啊,小落,我求求你再想想,你想想她离开时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周爷爷,您别急,我这就想,这就想。”林落扶住情绪俨然低落到极点的周老爷子,她回想几分钟认真说:“中午吃完饭后,她就带着安安一起回家了,对了,安安呢?”
他们姐弟两向来是砣不离称秤不离砣。
“这里这里。”周老爷子急忙扯过落在他后面的小男孩。
小男孩的鼻头通红,两个大大的眼睛也高高肿起,时不时还抽泣两声。
林落蹲下耐心问:“安安,你不是跟姐姐回家了吗?怎么就你一个人了?”
小男孩想必是被问及的次数多了,想也未想便回答:“姐姐在我睡了后,一个人去玩了。”
林落勉强维持的表情一僵:“安安,那你姐姐去玩之前有什么异样行为吗?”怕他听不懂,她简单说:“就是姐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小男孩偏头想了想,认认真真说:“没有,姐姐跟安安一起睡的觉觉。”
林落心头蓦地划过一抹惨淡,她安抚地摸了摸小男孩头:“好,安安最乖了。”
她起身,脸上硬挤的笑意比哭还难看。
“周爷爷,要不……我们报警吧…”
哪里都找了,孩子走之前也没任何问题,那除了刻意的人贩子,她再想不出其他的解释。
在林落的坚持下,他们最终还是报了警,一边配合警察的调查,一边发动周边邻居齐齐找人。
林落奔波在大街上,将小女孩所有可能去的地方通通找了个遍,一无所寻。
头顶烈阳炙人,她额头被烤出一串又一串汗水,她却只觉遍体通寒,手指冰凉。
她难以想象,那群丧心病狂被金钱蒙了心智的人贩子,究竟会对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做出些什么事。
连续跑了两个多小时,来回找了好几遍,她才失魂落魄地跌回家门。
她家门外边的周老爷子还配有警署特意照看,以防他情绪过激。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时,有人大喊:“你孙女回来了,老周,你孙女回来了,她没事!快出来看!”
林落也跟随周老爷子的脚步拔腿冲向大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