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赐再次踏及S市宽阔笔挺的地面已是下午三点多,与林落告别后,他径直打车回到了自己家。
甫一进门,浸润清淡花香的空气便扬开低沉不敛的笑意与银铃般的脆耳笑声。
经久不息,惹人生厌。
毫不意外,他的突然闯入引得在场二人的笑音戛然而止,齐齐掉头。
许赐拖进行李箱,车轮底与地面白瓷发出清脆摩擦的滚动声。
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冷哼:“你总算知道这是你家了,还知道回来。”
许赐下晗微抬,冷冷瞥向那一大一小相拥而坐的身影,轻啧:“你不就是希望我永远都别回这个地方,自己好独自一人带着小三母女苟且偷生嘛。”
“你混账!有你这么跟老子讲话的嘛!”
许儒腾地站起,罕见地爆粗口。
“怎么?被我戳中了?”
许儒放下自己怀里乖巧听话的小女儿,怒气腾腾地快步向许赐走近,举高手掌欲向他挥去。
在厨房忙碌的肖玉连围裙都来不及解便急忙忙走出,上前拦住许儒扬在半空中的手臂。
软声劝慰:“你这又是干什么哪?小赐他不过是国庆去外面玩一趟放松放松,这高三了也难得有个休息的小长假,孩子一回来别又打又骂。”
许儒怕误伤了肖玉,只得趁势落下大掌,指着痞笑无谓的许赐。
“他放松心情?我看他是每天都在放松,成日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到高三了成绩还一直停滞不前。
学校老师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每次不是逃课就是在外面打架,要不是看我的面上,早就把他开除了,简直废物一个!”
“废物”二字深深刺到了许赐,他讽刺地勾了勾唇,望向那张与他一般无二的脸:“再废物还不都是你生的。”
“你!”许儒一噎。
他裤边猛地被人扯住,俯头看去,不知他的小女儿几时从沙发偷偷溜下,扬着脖颈软软说:“爸爸,哥哥人其实很好的,你别骂哥哥了。”
许儒本欲扯开小女儿软软的小手,却在看见她赤脚在地的脚丫子时蓦地神情一转,蹲下身立马将她抱起:“怎么不穿鞋就下地了,医生不是说了你不能着凉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固执说:“你答应我不骂哥哥,我就去穿鞋。”
肖玉也趁机劝许儒:“是啊,愿愿都明白的道理,阿儒你怎么就看不透呢,一家人何必闹脾气,和和美美才是真。”
许赐讽刺地瞧着眼前故作贤惠的肖玉:“谁跟你是一家人了?”
许儒气不过,托过肖玉微微颤抖的双手,本欲责骂却又化为轻声责备:“你啊,就是性子太软,又对他太好,才导致他得意忘形忘乎所以。”
许赐这下倒是真笑出声了,他倒头回知晓,他老子颠倒是非黑白的功力竟已顽强至此,了不起了不起。
他也懒得再看眼前一家三口表演伉俪深情与父女情深,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你们请便,戏台子已经搭好,想怎么唱都随你们,我就不奉陪了。”
话毕,他就两手抄兜,长身离去。
许儒气得骂喊:“有本事你再别回这个家!”
许赐一路快步走出许家大门,如许儒愿,再没回头。
这座他从小视之为避风港的舒心大宅,外表依旧,内里不再。
早不是他容身之所。
*
林落回到家,因提早通知过母亲纪薇,便吃上了一顿热乎乎的可口饭菜。
今天是国庆假的最后一天,按理说,全校师生今晚都要正常恢复晚自习。
而她无论从哪个方面讲,今晚的晚自习都是在所难免,逃不了的。
饭后休息一小段时间后,林落洗完澡,便垮过书包便慢悠悠向一中走去。
沿途东看看,西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