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不少人还保留着对这个密道的记忆。当年村子战火不断的时候,就是这个密道给了他们避难的空间。只可惜,后来密道随着村长的沉睡而消失。
阴宥看着密道外那些蠢蠢欲动想要跟着进来的村民,双唇一启,吐出“闭合”二字,密道就再度从村民眼前消失。
十六年未开启的密道,就像是为了迎接它的主人一样,随着阴宥不断向前走,密道壁上的火把一个接着一个地亮起。
“不愧是村长,这些年,我们想要找这密道,可是怎么都找不着。”阴德成感叹。她摸着凹凸不平的密道内壁,感受着地道内清新的空气,语气竟然有一丝怀念。她不知道这个密道是怎么建成的,用什么建的,但是走在密道里的感觉却跟走在地面上的感觉一样,丝毫不觉得压抑,许是因为这个密道特别高的缘故吧?
从密道通往青山,直直的一条,不用拐弯,阴宥她们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阴淮和阴德成出密道的时候,都惊到了,“以前到京城,得翻过七座大山,日夜不停歇地走,至少也要三天三夜。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离京城那么近了!”
“两点之间的直线距离最短。”阴宥平静地说道。她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脸上不见一滴汗,比起阴淮和阴德成薄衫后的的湿润,她的云淡风清特别明显。
不过,阴宥的话,却是令阴淮和德成一阵好琢磨。等她们想清楚“两点之间的直线距离最短”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不得不认同村长的精辟总结。从槐西村到青山,走地下密道,一条直线过来,比攀爬蜿蜒曲折的山道省时太多了!她们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槐西村离青山、离京城竟然那么近!
阴宥她们一出来,就在一块山谷盆地上。这地方的地形和槐西村的地形极其相似,群山环绕,有一条小河经过,冲击出平坦的一片平地,面积不算大,但是也足够一个村子扎根。
“这就是祠堂?”
阴淮看着渐渐合上的密道口,再看看旁边这个耸立在这块土地正中央的天然石柱,已然明白村长所言不虚。她们现在站的地方,应该是新村址的祠堂。
阴宥点点头,说道:“明天每家出一个人来青山这选址,选好新址,各家开始自行安排建房。”
槐西村的房子,都是泥土房。在泥土中拌上稻草,团成一块块长方形,等待时间和阳光的发酵,使得泥草块变硬变结实,再由强壮的村民沿着墙线把泥砖一块块砌起来。不过,就算再怎么赶工,一间像阴宥家那么大的土屋,前前后后建起来也需要两三个月,这还得天气热,加快泥土凝固的速度。
德成特地检查了青山这边的土质,发现这边的泥土非常适合团墙块。而且在靠近山脚的地方,有一小块粘土,这些土用来糊内墙、做瓦片完全不成问题。槐西村一直是自给自足,村里会烧瓦片的匠人不少。
当阴宥她们三人回到槐西村的时候,阴周、阴闵她们还在盘点村里的人数,整理村里人对新村的诉求。
还没出密道口,阴宥她们就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沉静了十六年的槐西村,重新焕发出生机。热闹得如同菜市场的祠堂,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维持秩序的几个男男女女。一切都令那些在阴宥石化的十六年里出生的孩子欢喜雀跃,大人们都在紧锣密鼓地商讨搬村事宜,而他们这些孩儿则在一旁撒了欢一样地乱跑。偶尔几个鲁莽的,不小心踩到其他人的脚,引来一声声哀叫和斥骂。
密道口开,阴宥她们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出来。
“村长!”
这一刻,村里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工作叫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了阴宥的身上。
在槐西村,阴宥就是村民心中的守护神,祠堂中央伫立了十六年的石像,顶天立地地跟村子度过了春夏秋冬,一朝之间,石像化人,就像是神走向了人间。
狂热的眼神,阴宥仿佛被这火热的视线射穿。
“密道明天正式开放。”
欢呼声在祠堂响起,那些跑跳的孩子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大人又叫又笑,他们也跟着叫起来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