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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梅根的朋友下（第1页）

“好吧！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人类总是容易从阴暗面中学会成长。那么你能说清楚什么是邪恶吗？”

“邪恶就是它们跑到我们这里残忍杀害了那些动物，吓得村民都躲出了村子。”阿尔杰在回答的时候发现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没有从前的底气。

“其实，你自己也开始不相信你的这种说法，不是吗？光明与黑暗，正义与邪恶，从来都是孪生兄弟，它们彼此依存，共生一体，少了其中的哪一个，另外一半也就不存在了。当我们的刀以正义之名砍向敌人，那么在敌人眼中我们那正义之名也一定是邪恶的根源。就好像我们在吃牛排的时候，那死去的牛的灵魂一定在诅咒我们这些恶魔。阿尔杰，你可以试想一下，如果有一天，你希望的绝对光明到来的时候，你心中失去了比较，那么光明要光明到什么程度才算光明呢？如果没有了那些小偷、骗子、流氓，我们又怎么确定自己比别人善良？如果没有了这些鬼精的邪恶，你又怎么敢说你跟你的老师站在了正义一边？”

梅根看着他迷惘的双眼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说：“孩子，不要为了我这些话而感到彷徨，坚持你的信仰，没有信仰的人就无法走到高山之巅。但也不要被山间的云雾遮蔽了你的目光，换一座山峰，也许你能看见不一样的世界。”

梅根说完起身拖着那个大口袋向外走去。

“法师先生！您准备送他们去哪里？”阿尔杰追了出来。

“当然是他们该去的地方。”梅根扔掉烟蒂，回答说。

“那么……您能带我去看看吗？”阿尔杰颤声问道。

梅根回头看着这个诚恳、可爱的孩子思考了很久。“会很远！也会很危险，你不需要问问爸爸妈妈的意见吗？”

少年阿尔杰眼睛一亮，高兴的说：“我这就回家问，老师！”说完抬起小短腿一溜烟跑回了家。

从那之后，梅根带着这个学生开始了“驱魔”之旅，他们从乌旺到多兰加尔公国，又乘船出海，绕过海豚湾，穿越必豪斯群岛，在野蛮又贫瘠的那特克斯登陆，穿越了一望无际的戈壁无人区后终于再次进入文明国度，来到伟大的嘉伦特，沿着著名的金丝商路一路向北，终于到达了他们的终点落神山脉边深不见底的大峡谷。

这次旅行历经三年之久，梅根带着阿尔杰看了美丽的高山花园，领略了壮观的冰川大河，享受了不同的美食，居住了奢华庭院，拜访过公侯巨商，接受过神官赐福。当然，他们也曾经坠崖涉险，漂泊于惊涛骇浪，吃过干涩的树皮，露宿在山野郊外，施舍过街头乞丐，遭遇过凶残的魔兽、抢匪。三年之后，梅根脸上多了两条皱纹，而阿尔杰却看遍了人间善恶，他已经学会用大祝福术去净化恶魔的灵魂，也学会用圣光弹去救治垂死的战士，当他们将一路搜集的恶魔投入那个深渊，十八岁的阿尔杰终于明白原来那无尽的黑却是那些生物的光明。

梅根将长大的阿尔杰送到了约拿学院深造，之后就像烟雾一样消失在阿尔杰的生活中，再也没有了消息。二十二岁，当阿尔杰从约拿学院走出来的那一天，帝都的大主教亲自到学院迎接他，并为其主持了洗礼，以教皇之名，授予其“光明圣徒”称号，从此之后阿尔杰在圣教中一帆风顺。

梅根应该算是阿尔杰人生的启蒙老师，所以阿尔杰主教对梅根的感情深厚而真挚，他愉快地陪着老师追忆那段难忘的经历，但在谈及两个人分别之后梅根的经历时，大祭司却笑而不答。

阿尔杰主教盛情款待了梅根大祭司，梁珂也被邀请一同品尝了据说只有圣徒才能享用的“圣宴”，是的，那的确是神圣的宴席。所有参与圣宴烹制的厨师、帮厨、侍从，甚至是屠夫，都是虔诚的神信者，牲畜在宰杀前，蔬菜在离开泥土前，都必须接受“圣辉”的照耀，以保证食材能够始终散发着温暖的神圣气息。圣宴使用的餐具也都被加持了永久的“泰利亚之手”，那是一种能够使物品永远不受细菌侵蚀的魔法，大法师的魔力用在洗盘子上，梁珂觉得实在是一种浪费。全部就餐的过程都有唱诗班的合唱团在一旁轻轻吟唱着优美的圣歌，这样的歌声确实能让就餐者的心情好的能吃下一头牛，所以，梁珂觉得自己干掉一整条香薰鹿腿并不丢脸。

午餐一直进行到下午两点才结束，梅根提出让阿尔杰陪着他再看看天泪湖，阿尔杰主教欣然应允，亲自扶着梅根大祭司上了牛车，自己也钻了进去，梁珂虽然负有监督的责任，但人家师生情深，自己也不好钻进车里盯着人家聊天，只能将三多召唤出来，缓步跟在一旁。

“阿尔杰！”

“老师！”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然守在这里。如果你愿意离开，恐怕说不定已经在那座圣殿上有了自己的位置。”梅根拉开窗帘一角，望了望窗外坐在三多背上的梁珂，然后擦着眼角说。

“呵呵！也许吧！但我觉得还是亲自守在这里更能让我安心些。”

“你还是觉得，那些家伙会从那里再回来吗？”

“十几年前我还这么想，但现在我更担心有人去他们那里。”

“哦？怎么回事？”

“老师，您常年在荒芜的北部，对人类国度发生的事情了解的可能不多。人类的贪婪和堕落就像一层越来越厚的阴霾，慢慢遮住了神的光辉。那些可恶的贵族开始偷偷收购稀有的魔女当成床第间的玩物，魔族的一些生物也被当成宠物豢养在笼子里，供他们的孩子玩弄取乐。有了高额利润的诱惑，就有人去那里冒险，有人活着回来，并且带回了猎物，就有更多的人效仿。这些年，我阻止了很多人，也让很多魔回到了他们的家园，可这种事情却越来越多，我一个人的力量已经支撑不住，我有的时候觉得很孤独，也很无助。”阿尔杰蹭掉脚尖上沾的春泥，又用手捏了捏微微发麻的小腿，脸上满是疲惫。

梅根昏黄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学生，慢慢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亲爱的阿尔杰，我能感受到你的担心，但即便是神担心的事情，有时候还是会发生。当你尽了力，何不站在落神山的山巅看看这个世界到底会发生什么，也许神的安排并没有那么糟。”

阿尔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老师，那双眼睛已经被一层灰色遮蔽，再也不复当年那样的睿智，同时，他也无法从老师的目光中读懂他的想法。阿尔杰有些失望，皱着眉头问道：“老师，您来到这里，一定是不准备站在一边旁观的吧？”

牛车吱呀一声碾过了一个浅坑，车身微微一震，阿尔杰伸手扶住梅根大师，转身坐在了老师的身边。

“你看，我已经老了不是嘛！坐在牛车上都摇摇晃晃。我不能旁观是因为我一直就在这个游戏里，当我去见真神之前，我都有必须完成的使命。”梅根拉起阿尔杰的手，扭头注视着他问道：“阿尔杰！你是否还像当年那样信任你的老师？”

阿尔杰神情一愣，随即毫不犹豫的说：“是的，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您的话，以后也不会。”

“那样就好。希望到了那天，你会跟老师站在一起。”梅根拍了拍阿尔杰的手背。“现在，带我去看看那片湖吧！许多年没有来过了，真的有些怀念。你看，人老了，总是念旧。呵呵呵！”

梅根大师的牛车停在西城墙下，阿尔杰和弗里克斯一左一右扶着梅根沿马道走上城头，梁珂可没有心情陪着这对师生观景，领着皮德罗和塔克，拉上那个车夫走进街边的一家小酒馆，要了几杯麦酒，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扯着闲话。

梁珂的嘴唇刚沾到一点麦酒，门口走进来的人就吸引了他的目光，那真是一对璧人，当她们走进小酒馆的那一刻，那里安静了很多。

走在前面的女孩十七八岁，身材修直挺拔，一身纯白色狐裘显得高贵圣洁，雪白的风帽下沿压着稍稍弯曲的细眉，一双眼窝深陷的大眼睛闪闪发光，就仿佛是蓝海中的一块宝石，微微上翘的下颚让她在美丽之外显出一种冷峻。在她身后的另一个女孩则与她高雅孤傲的风格截然不同，她的身材略矮，一头褐色长发柔柔披在脑后，雪白的肌肤晶莹剔透，就好像珍贵的璞玉般温润，深褐色的双眸永远带着点点忧伤，让见过的人都不自禁产生怜惜之情。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这样一个幽怨的女孩却有一付傲人的身体，胸前那紧束的皮质外衣根本无法遮掩她那一对如山峰般挺拔的豪乳，平滑的小腹下丰满的臀部更是将厚厚的长裙撑紧，让人担心那两片裙摆会随时被撕扯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