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得救了吗?
李林等人俱都是心口一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定下神来,冲上前去,揪着那太医的衣领,一下子就将人提起来,满面凶狠道:“那你还不赶快治,殿下要是会有什么闪失,我就要你的命!”
说完就将那太医一推。
那太医被推了个踉跄,急的满头大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本来想要实话实说的,但是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却再不敢开口,只能硬着头皮连连应声,“是是是!”
李林让人送了笔墨进来,亲自在旁边看着他写药方。
那太医提了笔在手,手脚都抖的利害,对着一叠宣纸许久,却只有额上冷汗不间断的滴在纸张上面,迟迟的不知道如何下笔。
“你还磨蹭什么?殿下若有什么闪失,你不想要命了?”李林上去又要揍人,这个时候,门外的侍卫刚好进门通禀,“殿下,东行禅师到了!”
李林于是也再顾不得别的。
床榻上的褚其炎睁开眼,他便赶紧将那太医推开,冲外面一招手,“先将他带到厢房关起来!”
无论如何,在情况不明之前,褚其炎中毒的事情一定不能外传。
侍卫进来将那手脚发软的太医提了出去,外面胡须花白但却精神矍铄的东行和尚就被带了进来。
“大师,我家殿下身体抱恙,素闻您医术精湛,麻烦了!”李林忙道,对这样的得道高僧,还是足够尊重的。
东行禅师年纪将百,阅历丰富,看透了人世百态,为人也是相当豁达的。
他倒也不管这里前面到底是打了一出什么官司,只念了一句佛偈就走到褚其炎的榻前,捏了他的手腕把脉。
李林紧张的守在旁边。
“大师,本宫可还有的救?”这一次却是褚其炎先开的口,他靠在榻上,面如死灰,声音沙哑低沉。
“毒入肺腑,回天乏力!”东行和尚也是如实禀报。
连着听了两个人都这样说,李林再也按耐不住的再次发作,怒声威胁道:“你大胆!竟敢诅咒我们殿下,你信不信,我这就带人去踏平你的寺庙?”
“李林,不得无礼,你退下!”
“可是殿下——”李林终究还是不甘心的,目光愤恨凶狠的又回头去看东行和尚。
但是褚其炎说一不二的性格绝对不容人忤逆,不得已,他便只也只能拱手一礼,先退到了外间把守,“是!殿下!”
褚其炎的脸色不好,满面的郁气。
东行和尚是个替人看相的行家,眼前这人的杀气太重,他是深有感触的,并且他虽遁入空门,但却不是那种死守修佛信条的死板顽固,褚其炎的身份特殊,人又暴怒,真要不给他情面——
东行和尚坚信,这人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于是后面也没等褚其炎说什么,他便已经从放在旁边的褡裢里摩挲着找出一个已经十分陈旧的褐色瓷瓶,倒出里面仅有的一粒淡青色药丸递过去。
褚其炎看了一眼,什么也没问,取过去吞了。
见他闭目调息的时候,东行和尚才道:“不是贫僧见死不救,实在是殿下所中之毒,毒性迅猛,恕贫僧无能为力。这粒药丸,是早在十余年前,机缘巧合得一位友人所赠,虽不是什么九转大还丹之类的奇药,但也能将你体内剧毒暂时震住,至多——还可以再续你三日的性命。”
有这样功效的药丸,的确是不常见的,从东行和尚收这东西的瓶子上来看,这药应该是他压箱底的救命仙丹了。
“琪炎谢过大师慷慨赠药!”闭目缓了会儿精神,褚其炎深吸一口气,按着床榻坐直了身子。
“贫僧乃是方外之人,本来就该以慈悲为怀,施主客气了!”东行和尚道,说着就去收拾他那褡裢,要起身告辞。
“大师先莫急着走!”褚其炎侧目看他一眼,沉声开口。
东行和尚心里咯噔一下,心里立刻就生出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来。
褚其炎也不看他,只盯着对面敞开的窗口,看外面通透一片的夜色道:“大师说您出家人以慈悲为怀,现如今本宫眼见着是要性命不保了,您既然救不得我的命,但至少也留下来,度我一度吧?”
他这话——
明显就是话里有话?这是要强行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