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楚默了默,“你跟他那么好,我竟然没见过你……”
“没见过?”周重诚看她一眼,“我长的不起眼,见过你也不记得。”
这话一说,钱楚就愣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闪了一下,却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她低下头喝粥,不知道说什么。
周重诚目光冷冷,半响哼了一声,两口喝完粥,把碗碟一股脑扔到水池里,不再说话。
钱楚看着他的身影,努力想了想,确实没想起来,她吃完东西,以及那只甜米饭陷的包子皮,刚要收拾下碗筷,周重诚过来,抢先一步收拾了,转身进厨房,洗碗。
钱楚:“……”
她站在原地,总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她挪回客厅,突然发现电视柜旁边的展柜上放着几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相框,即便隔了几步远,她还是从小小的照片中一眼看到熟悉的人。
两个半大的少年,一个肤色白净,笑容文雅,一个皮肤黝黑,笑容灿烂。两人勾肩搭背,一副哥两好的架势,傻乎乎的看着镜头。
其他相框更多是两人小时候的合影,大多都是勾肩搭背傻笑着,她一眼就能分辨出两人的差别,一个肤白文静一个面黑粗犷,截然不同的气质和形象,就这样出现在一张照片中。
她的视线落在其中一张照片上,那是他们十七八岁的年纪,唐行远那时候已经初初有了其他邋遢少年没有的气质,而周重诚则一如既往的傻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钱楚盯着那张周重诚的照片,脑子里突然一点一点清晰勾画出少年时期周重诚的模样。
沉默寡言,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经常跟在唐行远身后,带着一种近乎纵容的态度,唐行远只要想做什么,回头跟他求一下,他就会心软,然后一边抱怨,一边默认对方的要求。
可是她对周重诚的印象真地淡薄,几乎没有印象,毕竟身边的男孩子太多,她记不住太多人。
钱楚扭头看眼厨房里的人,记忆好像一点一点的恢复,有关周重诚少年时的影像也越来越清晰。
他好像一直都跟在唐行远的身后,每次都背两个人的书包,高中时候的书包又重又打,他一手可以提两个,只是大多时候他都把脑袋扭向一边,他好像对她有意见,不愿意拿正眼看她,这也是她对他的脸没有多大印象的原因。
她那时候也不喜欢他,觉得他就是唐行远的跟屁虫,还没眼色,却不知道他是自行承担起了照顾唐行远的责任。
现在想起来,钱楚觉得自己能体会到他的心情,他的内心一定很复杂,担心唐行远的身体,又担心她知道唐行远的身体状况嫌弃。
周重诚从厨房走了出来,钱楚扭头看着他,“我刚刚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你那时候其实经常跟他在一起。”
周重诚依旧冷着脸,阴阳怪气:“那可真是太荣幸。”
钱楚不介意,笑了笑:“周重诚,你这么大个一个人,心眼真小。”
“呵,”他说:“你心眼确实大,大活人你都忘得一干二净。”
钱楚笑了笑:“毕竟这么多年,不记得也正常。”
周重诚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钱楚又说:“不是每个人的记性都像你那么好。”
周重诚气愤的没说话,无关紧要的事,谁想记得?
“昨晚上谢谢你,那么晚了把你吵起来。”她走到门口换鞋,“没觉得我是随便的女人吧?我还听到你昨晚上睡觉锁门了。你在你家里怕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周重诚气急败坏,急忙解释:“瞎说什么。我锁门是习惯,平常家里没人我也喜欢锁门。”
说完他又有点紧张,会不会哭啊?
钱楚笑了一下,换完鞋,伸手打开门的保险锁,“你不用诚惶诚恐,过去那么久的人,还是去世的,不会对我造成多大的影响。你觉得我冷血也好,薄情也好,我无所谓,我的内心就是这样想的。再见,我走了。”
她说完,手拧开门,背影修长又玲珑有致,周重诚不知怎么得,总更觉得她要是这样走了,以后肯定再也不会来。
就在她正要跨过门槛的时候,周重诚突然开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带你去中南陵园。”
已经走到门口的钱楚又停了下来,她慢慢的回头,看着周重诚的眼角,问:“您看今天下午方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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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去公司,钱楚戴了一副墨镜,公司里其他人看到都在调侃她,唯有李广难得沉默,人家调侃他还处处维护,不让人家叽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