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清河在心里默默想着,明明自己这么惦记他,这人却连个月夕都不愿意来陪自己过。
饶是柏清河这种常年自信满溢的人,此刻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也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怀疑。
总不能是他记错了?
温言应当是喜欢他的吧?
……这个肯定没记错,温言自己都承认了。
既然他喜欢我,为什么不愿意来陪我过月夕?
柏清河百思不得其解。
“臭小子,别傻站着不动,想什么呢,”这回轮到柏平昀的声音远远传来,中气十足,“滚去给小柏喂点肉再回来接着做你的白日梦。”
“才不是什么白日梦!”柏清河立马回敬了一声。
小柏闻着肉味,立马俯身飞了下来,落在柏清河肩头;过了两秒,似乎是觉得这样吃肉不太方便,也就懒得再管什么“主从情谊”,飞去了柏清河面前的枝头,张着嘴嗷嗷叫唤。
“吃吃吃,就知道吃。”柏清河心气不顺,一片片地往空中丢着肉,嘴里嘟囔道,“凭什么连你都要过月夕……就我可怜,最想一起过节的人都跑没影了,这节还有个什么过头。”
树影
“谁回了?你说柏平昀已经回了皇城?”谭旭皱起眉头,微微坐直了身子,搂着怀中小姐的手却并未收回,甚至还搭在对方腰间摩挲了几下,面上问道,“恰达勒最近频繁骚扰辛城,他若是率兵出征,少说也该要一两个月才能顺利回来,怎么会这么快?”
“不是率兵出征,”负责探明消息的侍卫单膝跪在地上,正色答道,“据说柏大帅这回是被围困于城中打了场攻防战。”
谭旭这才隐约觉察到事情似乎并不简单:“以他柏平昀的水平,怎么会被围在城里?”
“属下听说,是皇城送往辛城那边的粮出了问题……”
侍卫一板一眼地将花费半日探明到的具体情况一一进行了说明。
谭旭半靠在软垫上,原本只想听个乐子,以便未来被柏平昀甩脸子时可以将这件事翻出来回味回味,在心里默默嘲笑对方的“无能”,却没曾想,这事儿他越听越心惊肉跳,算了算时日,发现整件事情的导火索,也就是那批在路途上不知何时被偷梁换柱的霉梁,正好出现在他这回离开辛城的前几日。
这时机实在是太凑巧了!
谭旭想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怀中的女子,沉下脸来,随手指派了另一个侍卫,让人将其好好地给送回去。
倘若他恰好在霉粮运到辛城前或是当日离开,被柏平昀发现,顶多只能算个擅离职守、玩忽职守一类的罪名。这种事早就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最多罚点钱算做小惩大戒,这事儿也就算了。
可他好巧不巧,偏偏是在过于草率——看都没看地走完了流程、签过字之后才因为无聊,离开了辛城。
现如今东窗事发,他曾经玩忽职守胡乱签字的那些东西肯定已经被底下的人一股脑儿地翻了出来,满含怨气地呈在了柏平昀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