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眼中浮着浓浓的笑意,“沫沫,你有没有听过月老树的传说?”
月老树的传说是秋沫曾经的学校a大流传的一个故事,据说一个大三的女生喜欢上同级一个男生,两人非常要好,可是那个男生却在突然而来的一场大地震中失踪了,女生悲痛欲绝,夜不能寐。家人为了让她早日走出伤痛的阴影,便带她去太行山散心。
那日夜晚,女生睡不着,便独自上山赏月,却意外的在一棵树上看到了白色的木兰花,还有一根红线。
女生将木兰花插在发髻上高高兴兴的回去,结果第二天就被告之,她的男朋友找到了,人没死,断了一条腿。
女生便毫不犹豫的嫁给了男生,然后去照顾他一辈子。
这传说只在a大流传,说是找到月老树的人,将那朵花别在爱人的发髻上,就可以和心爱的人相守到老了。
李响是a大的学生,所以她才知道这个传说,也正是她告诉了冷肖。
“这朵木兰。。”秋沫觉得鼻子里有一股强烈的酸意正往上翻涌,她难以置信的指着冷肖手里枯委的花朵。。。“这是太行山上的?。。。”
冷肖点点头,手缓缓的伸向她的发髻:“沫沫,你知道吗?我看到月老树上开出了白色的花时在想什么吗?我在想,连老天都来可怜我了,不想让我失去你,所以,他给了我一次机会,我喜欢你,很久了,等你,也很久了,深爱着你,也很久了,现在,我要加倍的留住你,加倍的吸引你,留你在我的身边,比很久很久还要久,你说好不好,杯杯?”
最后两个字仿佛抽空了秋沫所有的意识,她的大脑里只剩下一片清晰的混沌。
杯杯,他叫自己什么?
他。。。他想起来了?
秋沫感觉到指尖都在颤抖,泪水在瞬间盈满了眼眶,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冽然倒映着他带着微笑的面孔。
她的身体不自觉的发抖,似乎是在害怕,在激动。
他搞成这副模样原来是跑去了太行山,为了替她找到传说中的月老树,他浑身伤痕累累,惟有这朵花除了天然的枯萎而没有半点损伤,他一路是怎样小心的包裹着它,护着它。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大滴大滴的落在枫叶上面,发出细微的叭叭的声音。
他叫她杯杯,他终于想起了那年的秋日,他们相依为命在小小的木屋中,她看着他认真的说:“如果只有一个杯杯和一条鱼,你会选择谁?”
他毫不犹豫的答道:“杯杯。”
不如我叫杯杯,你叫具具,这样我们就把杯具分开了。
兜兜转转,来来回回,他们又在延续着那个杯具。
万千感动盈于心间,却不能消磨那缕无奈的哀愁。
她下了狠心,终是挥开了他停在发间的手,他显然没有料到,手一松,那朵木兰便如断了翅膀的蝴蝶落在了枯叶上,白得刺目,憔悴的惊心。
她别过头去,一头乌发挡住了小巧的脸,她的声音细细的自喉中传来,一朵云彩遮住了头上的太阳。
“冷肖,你何苦去做这些无聊的事,什么月老树,那只是一个荒谬的传说,只有十几岁的少年才会去相信,你和我都过了那个年龄。不管你做什么,你始终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我不爱你,我爱的是叶痕。”
冷肖看着她,直觉得面前的树叶婆婆娑娑的像是浮动了起来,耳中惟有尖锐的啸音,一声又一声,扑天盖地。
他为她兜转于群山之壑,连生死都不顾了,只为取一朵传说中的木兰花,到头来,她却只对他说出这样几句话。
他仍不死心的握着她瘦削的肩膀,声音里卑微的似乎带着祈求:“你偷偷改造了枪支,所以才敢朝我开枪,是不是?”
他不相信那一枪只是打偏了,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会朝他开枪的,他在冰岛的时候见识过她对枪支的拆卸自如,说是打偏了,让他怎么相信?
她低着头,神色凄怆,听着他孩子般无助的祈求,在他的等待里用最悲伤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来:“冷肖,你还要自作多情到什么时候,那一枪我打偏了,是因为我也受了伤,我根本使不出力气,也瞄不准。”
她拉开胸前的衣服,让他看见她被纱布包扎着的伤口。
他的视线长久的停留在那里,心像是被抽紧了一样一缩一缩,在最深处的位置抽搐着剧痛。
他站在那里,手在她形状柔美的耳侧蜷缩成拳,那指甲深深的陷入到掌心里,他却浑然不知,他都做了些什么愚蠢的事情,真是傻,傻透了。
笑声自他的胸膛里一点点的溢出,一声一声直到笑了出来。
当他从那场泥石流里清醒过来时,竟然意外的记起了六年前的事情,她坐在破旧的床铺上,他低头吻了上去。
她说,具具。。。
记起了,又有什么用,不如忘得一干二净。
哀莫大于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