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你,米斯达先生,”
男孩很有礼貌,友好地咧嘴一笑,伸手竟然按了4楼的电梯按键,才回答:
“我在打工呢,这些东西都是为夫人买的。”
【夫人】【女士】,但绝不能是【小姐】——人们总是这么称呼她。
——又是这样。
米斯达心想,即便他不会总是和4楼的那位神秘邻居遇上,也会时不时地从身边有意无意碎片化地得知与她相关的讯息,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哪怕没有主观意识驱动——增加对她的了解。
米斯达坦然了,放弃与命运奇怪的抗衡,顺应形势地在电梯上升间继续和男孩对话:
“这份兼职,想必很辛苦吧。”
“还好,但我觉得很值。夫人她很慷慨,我替她跑腿,她总是给我很多钱。”
“是吗?和她那样的人相处……不觉得麻烦吗?”
“她的确很古怪,”
男孩无奈地笑一下,又解释:
“但只要不打破她的习惯,她的需求总是很简单很容易满足。”
这真的很古怪。
米斯达开始觉得自己楼上住着的不是个普通人类,更像是某种穴居猛禽。
人们觉得她特立独行的同时,却并不避讳她,反而持有一种不言而喻的敬意和莫名没有底线的宽容,并按照她定下的某种规矩,同她和谐共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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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斯达发誓,自己没有刻意地想要了解她。
他既然要在这里居住,要融入这个社区,这就意味着他也该学习身边的人,习惯并接纳她的存在。
……习惯并接纳,而不是屈服。
他后来几次在早晨9:59走出公寓楼的时候,仍然会看到她站在4楼的窗边,白色的身影模糊,幽灵一样直勾勾地望着楼下,像帝王审视自己的领地。
米斯达停下脚步,抬头朝她挥手打招呼,她一定看到了,却没有回应。
——很没礼貌。
他这样想,更多的退让与试探也就此止步。
他们的交集却没有就此止步。
当米斯达再次休假在家精心烹饪自己的午餐时,厨房外的露台又一次迎来了楼上坠落邻居的撞击。
砰的一声巨响。
白色的身影冒出窗口。
这一次她刻意等了那么几秒,还敲了敲玻璃窗——但也只是走了个形势——紧跟着也不等主人同意,就再度一言不发目中无人地闯入爬进了屋,并自说自话地坐到了餐桌边。
米斯达把香气四溢的海鲜炒饭同奶油蘑菇汤一起端上了桌,这一次他选择直白地警告对方:
“你不能这样自说自话地闯进我家。”
“我敲窗户了。”
她头也不抬,说完抓起勺子就把装满食物的餐盘拖到了自己面前——像个没有教养的饿死鬼。
米斯达一边期望这位客人能够吃慢点,一边转身把剩余的美食也端上桌,同时试图讲道理地和对方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