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叹一口气,忽然无力地笑起来,仿佛认命般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下去:
“……我已经37岁了,我已经……开始习惯于失去了。”
实际米斯达自己很清楚,这是谎言。
他从没有习惯过失去,从来都没有,就像18岁的那场劫难,时间永远无法抚平它,留下的伤痕始终都在。
他突然明白乔鲁诺为什么会担心他了,他正重复着过去那种疗伤模式——他曾经也像现在这样,用过度亢奋的快乐掩饰着布加拉提等人离开的残酷事实。
“我很好,我真的很好,”
枪手苦笑着,恢复冷静再次说道,
“我只是……最近开始了一些思考。人生中是否大多数人都是如此,来不及好好道别就突然间这样失去了?”
“或许是这样。”
“对此除了接受,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吗?”
“或许是这样的,”
乔鲁诺重复一次,米斯达察觉到他似乎有一秒的愣神,似乎是没能找到准确的答案,但教父还是很快恢复了冷静,释怀般淡然道:
“但我们可以怀念失去。永远都可以。那些难以忘怀的过去是真实存在的事实,无法被抹消。它是可以被牢记和留存于我们手中的。”
米斯达也释怀了,哪怕只是在眼下,他忽然冷静下来,从过度亢奋的异常情绪中抽离,瞬间有种解脱了的疲惫,
“好吧,我想你是对的,这个圣诞假期,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米斯达,你可以怀念,可以失去,也可以悲伤,随时都可以。并没有什么人需要一直保持快乐。哪怕你37岁了……你仍然自由,不必有任何包袱。”
“我知道。”
“那么……虽然很遗憾你和你的邻居的浪漫爱情没有一个童话般的完美结局,”
教父认命般把话题扯了回来,
“你现在想哭诉吗?福葛晚点还有一场电话会议,但我可以现在把他叫过来,我们至少能挤出30分钟的时间,围观你在圣诞节前痛哭一场。”
米斯达久违发自内心地笑起来,他打一个懒腰,自认为无比性感地——实际也是——从教父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站起身,挥挥手洒脱地转身准备回家:
“下次再说吧。我已经想好了,我今天打算翘班,回家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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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教父这一番润物细无声的体贴关怀,米斯达有了个简单随性的计划:
他决定今晚放纵自己,再不压抑心中的痛哭,回到四楼那间空荡荡的公寓,狠狠地进行一场报复性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