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妾只是坐着,便是妖妖调调的模样,慢慢吃着,斯斯文文乖巧极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年纪小带着点儿傻劲儿,不大爱吃饭,也不大邀宠。
萧御慢慢摇晃着酒杯。
吃那么点儿,也不怕饿着。
家宴到了尾声,李窈烟仍旧一声声让王爷去她屋子里看看宣儿新写的字,萧御敷衍几句不要揠苗助长,便道,“该散了,不早了。”
萧御抬脚回屋里了。
王妃笑着吩咐都回吧。
李窈烟眼巴巴看着萧御却无可奈何,只能跺跺脚,带着两个孩子走了。
凤明弦有些不舒服,煞白着一张小脸,忍着疼扶着抱香,“走吧。”
回了阁子,凤明弦便吩咐抱香去讨点儿跌打损伤药来。
她昨夜侍寝,一身细皮嫩肉早被磋磨的不像样子,今日又顶着太阳站了半日,便觉得有些不大好了。
她扯开了点儿衣裳,查看肩头的咬痕,红彤彤的牙印见了血,没药的话没个十天半个月恐怕好不了。
“哎呀?王爷怎么这么狠?这要是留了疤该怎么办?”
凤明弦没说话,这还只是肩头上的伤,别的地方的,也是处处见血又没法说呢。
她转身从箱笼里翻了翻,摸出几块儿碎银子。
“就这么些了,得省着用。你拿去在街市上买些回来。”
“唉。”
凤明弦疼的睡不下,起身喊了院子里洒扫的婆婆烧了热水来洗洗身子。
洗浴好了,抱香也回来了,带着个粗糙的陶瓷瓶,红签封着,是市面上能买到最好的膏药了。
抱香又把找来的零钱收着了,回来替明弦上了药,主仆二人折腾了半日才算好。
“姑娘,这药下去总不是法子,您还是要把住了王爷的心。”抱香在旁絮絮的道。
“嗯。”凤明弦躺在榻上轻轻应了声。
抱香只能叹了口气。
主子都被人看轻,她在这王府里就更难熬了。
明弦记得上辈子她倒是满心折腾的想当侧妃,在王府里成了出了名的毒妾,人人敬她又怕她,她指着鼻子和王妃闹王妃也要给她台阶下,可那又怎样,她的出身注定做不了侧妃。
宫里头的太妃皇后,哪里不是盯紧了皇子的侧妃之位,宗室女更是挠心挠肺的想进王府。
上辈子,王府斗的天翻地覆,她反复受惊被害意外小产,好不容易留的孩子也夭折在她怀中,最后一次小产时,她躺在床榻上,看着周围血色混乱的场景,气息逐渐衰弱。
耳畔,太医的声音犹在。
“贵人的情形怕是不好了,保大还是保小,请陛下圣裁!”
萧御开口,金声玉振,“保皇子。”
凤明弦脸色惨白,手紧紧的抓住身下绣榻。
指甲断了甲根处鲜血流出亦不知。
可笑的是,她知自己不该怨恨,她原本就是个玩物,一个生孩子的工具,能生下来是造化,生不下来,是她的命不好!
他眼里只有万里江山,恩宠和欢好从来不过心情不错时的恩赏,是她不识趣,竟当了真。
可怜她的孩子,在她惨死床榻上后便被抱走,送给了她的仇敌抚养,继位前从不知生母是谁。
前尘往事恩怨交错的画面涌上心头,她默默蜷紧了手。
一张张曾经打过交道的美人面依次从她眼前掠过,她微微吐息,轻嘲一笑。
她回来了,那些害她的女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萧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