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爹笑得勉强:“舍不舍得,又能如何?总归是形势比人强。”
朱掌柜拍拍温维明肩膀,“老弟想得开就好。”
一顿饭,温维明吃得味同嚼蜡。
倒是温婉,哼哧哈嗤的甩胳膊狂干两碗饭,期间还和朱掌柜浅啄了几杯,又一口一个朱叔叔,哄得老朱险些认温婉作义女。
温维明不由纳闷。
他家姑娘到底随了谁呀?
酒酣饭饱后,温婉和温老爹乘马车归家,温维明对温婉从刚才就憋着火,“若不是我拦着,你是不是还打算认贼作父?”
温婉“嘿嘿”笑两声,“爹,我那是溜猪呢。”
双眸清明,毫无醉意,可见刚才席间推杯换盏都是假的。
他这女儿快成精了!
温老爹冷哼一声,“你还记得自己姓温就好!”
“爹放心,溜完猪以后,咱们再杀猪。”
温老爹握紧双拳,“还没到杀猪的时候。再等等,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
温维明全然没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从“朱掌柜”的称呼变成了“死猪”。
近墨者黑呀。
一说到杀猪,温婉又想到柳姨娘的事儿,“爹爹,柳姨娘的事情您打算如何处置?”
温维明似乎并不愿多谈,只敷衍了事,“以后再说。”
温婉一想,现在温家腹背受敌,柳姨娘和温老爹暂时假离婚保住财产也是一条路子。
等温家父女离开后,那朱掌柜才到隔壁包房中去。一墙之隔,却足以将刚才的热闹听得清楚。
朱掌柜看见屋内立着那颀长人影,笑着拱手道:“恭喜元六爷心想事成,温家那处酒坊想必很快就能落到您的手中。”
那名叫元六爷的男子着一身锦绣白袍,腰间佩戴玉珏,二十岁年纪,模样很是年轻,一双狭长的眼睛透着两分阴柔。
对于朱掌柜的殷勤,那男子倒是不咸不淡的回应:“一切托朱老哥的福。”
“那明日六爷可要现身和温家商谈酒坊一事?”
“不着急。压他两天,好杀价。”
朱掌柜却提醒他,“六爷,温家酒坊还有一些陈年酒,可值不少钱。您就不怕他筹了钱后逃过一劫?”
元六爷嗤然一笑,神情轻蔑,“温维明若是舍得清库存,那我便贱价回收,他有多少我收多少,叫他亏得血本无归,只能求我接手酒坊。”
再把温家的那些陈酒套上程家的牌子,慢慢的卖,岂不又赚一笔?
“是是是。还是六爷想得周到。”朱掌柜似乎对于这位元六爷的冷淡并不在意,一直都是笑脸相迎,“听说今儿个程家那位公子也到了咱们地界,老朱我这辈子最仰慕读书人,更何况我听说程公子年仅十七就中了举,就是不知…能否有幸能和文曲星见上一面?”
元六爷居高临下,淡淡一瞥,似看穿老朱的小心思,随后笑道:“朱掌柜放心,只要拿下温家酒坊,你我合作板上钉钉。我表弟这次是来平县拜师的。若扰了他读书,播州那位姑母可饶不了我!生意上的事儿,我能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