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青像被挑起愉悦的神经,吹了声口哨。
贺星原顺着声找到她,拿起一旁咨询台上的纸笔过来:“看看这个,没问题的话在最下面签字。”
“干什么?”体验极限运动前都得签字,林深青是明知故问。
“生死状。”他答。
她笑得狡黠:“签了这个以后,是把命交给你了么?”
贺星原似乎不能反驳这个说法:“怕就不签,现在还能反悔。”
林深青抽过笔,扬手签下名字:“来不及了,你好好负责啊。”说完脚步轻快地往外走。
贺星原把纸笔递还给工作人员,回头看她背影,想笑又笑不出来,最后无奈地叹口气。
他跟上去,从教练手里接过头盔递给她,自己也拿了顶戴上,然后站在那辆F1双座赛车旁说:“我不开全速,等会儿要是受不了就喊停。”
他说得无比自然,一旁教练也听得无比自然。
好像只有林深青觉得,“受不了”和“喊”这种字眼有调戏的味道。
但当她坐上赛车,感受到它急速飙破两百码,像子弹出膛一样绝尘而去时,就知道了——调戏?这完全是愚昧的错觉。
高速,敞篷,低于常车的底盘,炸雷一样轰鸣的引擎声,昏天黑地般的推背感……这些所有在同一时刻向她袭来,几乎是一瞬间,她就尖叫起来。
不喊还是人吗?
赛车很快驶入了一段加速空间富余的长直道。贺星原目视前方,有条不紊地继续加档。
林深青在慢慢攀升的速度里适应着他的节奏,刚调整好呼吸却已经到了直道尽头,传说中险峻异常的“发卡弯”。
三百码的赛车在一刹间制动到八十码,这一刻她甚至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整个人像随时要被横向离心力甩到天外。
贺星原安静地打方向盘过弯。林深青已经头晕眼花。
她模模糊糊地想——这小子清楚这里的地形,这完全是有预谋的炫技。
妈的。
林深青强忍着不喊停,等到一圈过后,赛车刹停在终点处,浑身都泄了力。
贺星原摘掉头盔下车,看她僵在后座喘气,眼眶被刺激得通红,眼底却空洞无神。
这是懵了。
他人在车外,探身过来帮她摘掉头盔。
林深青缓缓扭头,仰起脸看他,目光慢慢聚焦,见他动动嘴说了句话。
她没听清,揉揉发麻的耳朵问:“什么?”
这一嗓子沙哑得厉害。
“我说你能下车吗?”他重复一遍。
林深青眨了眨眼:“哦,坐着挺舒服的,我再坐会儿……”
贺星原笑着背过身,靠在车边等。
她捋捋乱糟糟的头发,重新扎了一次马尾,然后平复了下问:“再来一圈吗?”
“还能来?”他回过头,“再一圈准吐,等你胃好了再说吧。”
她“哦”了声,尝试着踩矮梯下来,一脚落地直接软倒,被等在那里的贺星原扶住。
他握着她的手肘,把她一把托下地,垂眼问:“够刺激了没?”
林深青连膝盖都找不着在哪,嘴上却还不认:“没,都说再来一圈了……”
“那还找不找别的刺激了?”
她终于摇着头服输。
不找了,哪还有比这男人更刺激的东西。